她恍恍惚惚的抬头，苍穹已经渐渐成为一片暗色，不远处是破碎的旌旗，幸存的兵士在战场上收敛同僚的尸骨，只等班师回朝那日送他们返乡。

祝云谣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十指柔软，是不沾阳春水才能够养出来的矜贵。

“长公主，城墙上风大，您回去吧。”

她边上的将士苦苦劝道，那将士少了半只胳膊，脸上也缺了只眼睛，看上去十分凄惨，但是眼中却全是关切的模样。

祝云谣恍惚的看着他，差点被士兵可怕的模样吓的从城墙上摔下去，她勉强才稳住身形，看着那士兵。

“如今情况如何了？”

士兵的嘴唇颤了颤，最后吐出两个字来。

“溃败。”

祝云谣只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都跟着软了下来，借着士兵的力才能够勉强站稳。

溃败？

“长公主，这也怪不得您，毕竟……毕竟北蛮实在是太过凶悍。”

祝云谣嘴唇哆嗦，她知道自己又是陷入心魔了。

她的心魔就是她的劫，一层一层的将她捆绑，唯有她彻底征服心魔那一天，才能够破茧成蝶。

才能够看见这条通天大道的尽头。

“不是北蛮太过凶悍，而是，而是……”

而是我们太过软弱。

祝云谣死死咬着唇，不远处的士兵清理着战场，若是死了的是同僚便收敛了尸骨，若是是敌军便堆到一边，等着直接埋了了事，若是还有装死的敌军，就一刀补上去，彻底叫他们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