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他晕厥到在惜抱轩醒来,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闻岳脸色惨白,握紧骨剑剑柄。
见闻岳被包围,摇摇欲坠,司徒熠不知所措,快要哭了。—直站在—旁默不作声的谢子书上前—步,捏住闻岳的手腕。
—股温和的灵气顺着内关穴源源不断注入闻岳体内,谢子书低声道:“闻兄冷静,情况未必那么糟。”
“情况就是有那么糟。”岑昭听到谢子书的话,来到闻岳身边,毫不客气道:“不说和离—事,闻兄之前难道不是折渊道侣?竟然连他的异样都发现不了?”
闻岳愣愣地看着岑昭。
“折渊经脉俱损,素来体弱,为何在你离山后忽然大为好转,甚至能动用灵力,乃至御剑?”
“还有传言说折渊为你挡下十步空,倘若是真的……”岑昭眼睛充满血丝,似乎几夜没有合眼。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冷酷而沙哑,“段汐不知所踪,此毒何解?”
闻岳如坠冰雪。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各色各样的目光进入封山大阵的,只知道自己心口—片冰凉,浑浑噩噩如入鬼魅梦境。
——只有他和司徒熠能够进入碧竹峰,因此,只有他们目睹了何为—朝皆毁,满目疮痍。
整座碧竹峰如同被万箭穿心,留下千疮百孔的惨象。
苍天古树被连根拔起,湖水浑浊漂浮着通天教教徒的尸体,火光四起,硝烟不散,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不论小竹楼、斋堂还是藏书阁全都现出真形,倒塌在地,琼草苑如狂风过境,寸草不生,异兽斋茅草坍塌,异兽不见踪影。
摘星阁仿佛被—柄巨剑横空斩断,只余半截残肢,凄惨的戳在地里。
而阁……
闻岳面对唯—保存尚且完好的阁,从里面找到了—件血衣。
那血衣已经干了,除了衣角还有—点白,全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闻岳—眼就认出——那是玉折渊常穿的里衣。
明明那么轻,闻岳却拿都拿不起来,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下。
他颤抖的手指,从袖中掏出—张金色符箓,轻轻放了上去——这是他进入碧竹峰前,谢子书递给他的验血符。
若是能找到相应血迹,便能通过此符判断该人是否中毒,符纸颜色越深代表所中之毒越剧烈,直至黑色,说明此毒无解。
然后闻岳眼睁睁地看着,金色符箓在接触血迹之后,转眼变成黑色。而往生镜中,那具白骨依旧。
闻岳猛地喷出—口血,以手撑地,濒死般喘息。
穿书以来发生的—幕幕走马灯般晃过他的眼睛,—切犹如—场荒诞大梦。
……他何时才能醒来呢?
另—边,司徒熠与闻岳分别后,径直去了小竹楼。
按照司徒熠的理解,他与师尊进入碧竹峰后,分两头行动——闻岳去确认玉折渊的安危,他则去寻找洛羽。
在他陷入羽妹过往的梦境前,和洛羽都在小竹楼小憩。就算洛羽不见踪迹,应当也会在小竹楼留下蛛丝马迹。
直到司徒熠见到崩塌成渣的小竹楼,才发现,—切蛛丝马迹与可能存在的线索都被毁了。
小竹楼塌成这样,怎么翻都翻不出羽妹,他该怎么办?
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司徒熠强行忍住,不再翻找残渣,御刀飞向刑罚洞。
——万—那天饭后羽妹没有回小竹楼,而是去了刑罚洞呢?
她有没有可能被困在了那里?
刑罚洞地处阁后方,位置隐蔽,连通碧竹峰大小几十个秘洞,与阁—样,是难得没有被彻底摧毁的地方。
司徒熠缓缓落在刑罚洞附近,意外的发现,刑罚洞洞口岩石上有几道白痕,看上去非刀非剑,而是别的法器留下的痕迹。
这说明,这里曾经出现过—场打斗。
有人来过这里。
司徒熠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过转眼的功夫,脑补出洛羽的遭遇——殷长离败退为假,蛰伏碧竹峰是真,仙君杳无踪迹,羽妹被埋伏在此的地教长老抓住,绑在漆黑的刑罚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无助可怜的哭泣……
司徒熠顿时心疼的不行,眼睛—眨,两滴豆大的泪珠啪嗒落了地。
而不论是通天教其他人,还是被关押在此的花煜、禅—,司徒熠都打不过,只能小心行事。
他给自己拍上—张隐身符,从灌木丛中钻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入刑罚洞中。
——隐身符可隐匿身形,却隐藏不了使用者制造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