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统治真的很可怕，身体的臣服可以反抗，心灵一旦臣服，连死亡都变的无法被自己掌控。

“喝药吧，这个是外涂的药膏，用酒精消毒后涂上，你们去给他准备点儿热水，将他洗干净。”佐伊将费时一夜做好的东西放在警惕盯着她的瘦小男人面前，心情不好的让人去准备些热水。

心情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佐伊嫌弃病人脏，她从不会嫌弃自己的病人脏，她心情不好，纯属是直面了帝都恶劣的情况。

瘦小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布料是巴德利生产的，佐伊清楚那种布料的价值，绝对不是普通的平民可以买得起的。

一个颇有家产的人都沦落到这个地步，帝都的状况可想而知。

叫病人洗澡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太脏会引来更多的病气，有所好转的身体，可能会再次受到病气袭击。

她需要保证看到药的真实作用，而不是被二次感染后的作用。

瘦小男人微微低头，心中羞愧莫名，他以前是个商人，虽然没办法像贵族那样每天洗澡，保持精美的模样，但他很爱干净，三两天就要洗一次澡。

以前他看到那些肮脏的流浪者与贫民，还会觉得恶心，谁知道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成了自己深觉恶心的人中的一员了。

他强撑着站起来，打算去洗一洗，仔细想想，能在死之前洗干净身上的污垢，已经是一件好事了。总比那些死在黑暗与脏水中，默默腐烂的人好。

“你不要动，从现在开始，你躺着就好了，一切都由巫医们做，哪怕是想要方便，也要叫巫医过来。”身旁留下看护瘦小男子的巫医拦住他，将他强制按回了简陋的小床上。

瘦小男子惊讶的看向一旁站着微笑的阿萨德，阿萨德笑了笑，没有搭话，其实他现在也是一脸懵比。

从来没听说过，连上厕所这种事还要让医生来做的，以前生了病，谁不是拿瓶魔药，或者千辛万苦的拖着病体去光明神殿求牧师帮忙啊？让尊贵的牧师和魔法药师照顾他们？他们是觉得自己活太久了，还是认为自己是国王。

巫医们不在意病人和外人的看法，对于他们来说，随意乱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碰了忌讳，从而给治疗带去不确定危险的病人，和乖乖躺好，如同木偶一般听话的病人，当然是后者更加符合巫医们的喜好。

哪怕脏一些累一些，也总比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病人，因为一时的疏忽，突然嗝屁强。

看着有条不紊的给男子展开治疗的巫医，阿萨德沉默了，尽忠职守的巫医，这一刻的形象，和他看到过的圣言中提到的神的使者重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