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雪天像是读出他的心声,含笑道:“当然是为旁人做一场嫁衣。”
“比如说为我,躲过卫珩的日月照璧。”
他悠然吐出字句的时候,舒遥险些连寒声寂影都握不住。
舒遥不畏死。
但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死到临头做旁人的一颗棋子。
让雪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舒遥颓然跪倒在地,散乱长发如乌黑海藻般盖了满身,衣衫不整,其上尘土斑斑。从紧抿唇角,再到湿润眼角,无一不是哀戚彻骨,却还要强作无事。
然而在这样灰暗的绝望之下,却依然如琉璃盏中乘的鸩酒,苦涩致命,另却有凄然浓艳之美,深深拉拽住他人心神。
让雪天大发慈悲,笑吟吟道:“我的贪狼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滚你丫的。”舒遥低低骂一句,努力抬起眼皮,“你给我记着,是杀了你的贪狼,狗屁你的贪狼。”
人活着一回不容易,凭什么死前还要被让雪天恶心一把?
让雪天也不着恼,顺着他话道:“好,那险些杀了我的贪狼使有什么话想问我?”
“没有,倒是有一句想对你说的。”
让雪天侧耳以听。
舒遥翘了翘唇角,笑起来,在满地血污残肢里美得怪诞又灼眼:“杀你的那一剑,真是过瘾。”
“舒遥!你少说两句你会死吗?”
舒遥眼前恍恍惚惚多了把扇子。
花鸟描金,精美栩栩。
破军现身拦在他前面,刚好听到舒遥这一句,被他气得那股子恣肆风流气度尽失,暴跳如雷。
“反正我也快死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形容的就是舒遥现在。
让雪天没动手,破军倒是想一扇子给他个痛快的。
“破军,你滚。”
破军简直要被舒遥这厮死到临头的嚣张语气气掉眉头。
头一次见到被人救还那么嚣张的。
“你莫非看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玩,也想让让雪天给你来一下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比我杀让雪天时战力更强,一个扛他们两个,做成我当时没做到的事情?”
破军他敛了怒容,收了扇子,淡声道:“那你是想我冷眼旁观你真丢了性命?”
他说:“一百年前,我为了护七杀,和你大打出手过一次。”
舒遥没好气道:“你提这事是想早点气死我吗?”
破军说:“那时候你和七杀俱是我的朋友,还有让雪天。”
他轻轻道:“可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让雪天等他们两个说完,方道:“我百年前把你们三个俱当成朋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