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买家。”陈晓春马上道,他自己也笑了,秦东的年龄确实是两个函授班里最小的,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成家才能立业,可是人家是先立业后成家。
“你?”李柳元上下打量着秦东,秦东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军用挎包,挎包洗得掉了色,有点呈黄绿色了。
这就更让李柳元怀疑了,“这房子可是二十万。”他支好自行车,摘下手套,拿出钥匙打开院门。
二十万,听着就牙碜,陈晓春望着秦东,“我同学,是厂长。”
“这么年轻的厂长?”李柳元又嘟囔道,“进来看看吧,这可是祖宅,如果不是出国,我也不想卖。”
“那您就不打算回来了?”叶落归根,人到晚年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这个打算了。”李柳元神情一阵黯淡,秦东和陈晓春跟着他进了院子。
八十年代末的北京,人的思想非常活跃开放,出国潮也是一拨接着一拨。
秦东端详着这个院子,照壁前堆了一堆砖头,上面是花盆,白菜,院子中间是用水泥砌好的水池子,窗下摆着蜂窝煤。
“这是两进的院子。”李柳元介绍道,可是看起来拼不热情,不知是留恋祖宅还是不相信秦东的实力。
嗯,秦东快步朝后面走去,中间的过道里,也摆满了白菜和杂物,看来出国也是突然间的事情,要不这人是要在北京城过冬的。
进入屋里,屋里还真藏了不少老物件,有七十年代的三大件,也有油光铮亮的老式家俱,一对太师椅怕是老古董了,他走到一个横几旁,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插瓶……
“坐吧。”
见秦东看得仔细,李柳元稍稍入下心来,现在乡镇企业和个体户都挣大钱,这个年轻人保不齐真有钱。
太师椅上放着两张完整的猹皮,保存的特别完整,秦东忍不住想上手去摸一摸。
“要不到别的屋里看看?”见秦东不坐,李柳元又打开了另一间房门,墙上有以前小姐闺房爱挂的四联画,这组是琴棋书画,还有梅兰竹菊等等,现在家里很少会挂了。
“行啊。”秦东终于说出了一句话,这让李柳元不由自主地又看看他的军用挎包。
秦东走到院里的石榴树下,南墙边上还有一棵枣树,想必到了夏天也是枝繁叶茂,“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是旧时京城小康人家生活的生动写照。
现在自己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