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每天不是都送吗?”秦东跳下车,冲着副食品店里头喊道,“大姨,一斤散酒。”
里面,秦湾大姨也扯着嗓子喊开了:“来了昂。”
话音刚落,散酒便从柜台上大粗白碗的边缘流下,激起的酒沫轻轻爆开,将承载着记忆的啤酒花香气散落一室。
“咕咚咕咚——”
秦东仰脖干了,看得原师傅笑得咧开了嘴,“爽。”秦东痛快地大吼一声。
在秦湾,此时,用大粗白碗和罐头瓶喝啤酒是一时的潮流。卖酒的长条柜台上摆满刚刚涮好的大碗,服务员从大缸里舀上满满一勺子啤酒,行云流水般倒下,一串的大碗便装满了啤酒。
看着大粗管子伸进酒柜,胖姐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小秦,再喝一碗,大姐做的鸦片鱼,还有一条,我给你端出来……”
“不用,我们还要再接着跑,下次,下次再来。”秦东笑着瞅一眼货架,上面摆满了烟酒和副食品。
此时,大绿棒子的“瓶啤”很难买到,只有高端饭店供应,或者逢年过节的商店里才会摆几瓶,而且一摆上就抢购一空。
市场上啤酒品牌也就几种,酒价格都不贵,普通的大绿棒子九毛三分钱左右,秦啤要贵一些。
“哎,小秦,小秦,你等等……”大姐笑着挥手,可是又象想起什么似的,“今天物价局的人来了。”
物价局?
秦东心里一动,赶紧让原师傅停车,“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了几个人,就问我,你们的散啤卖多少钱?出厂价是多少钱?”胖姐边说边殷勤地替秦东打着蒲扇。
“你怎么说的?”
“他们人多,我让他们一吓唬,就说了实话,我说,你卖给我们是三毛五,我们卖四毛五……”
“噢。”秦东一琢磨,“没事,说都说了,天塌下来,我顶着。”
“嗯,你这样说,姐就放心了,那明天来吃鸦片鱼啊……”
秦东笑着一挥手上了车,“走来,原师傅,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