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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课,贺甯就一个骨碌从床上滚下来,他叫来丫头伺候他穿衣洗脸——萎靡好几天了,不打理一下他都忍不下去了。

按着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糟糟,眼角还挂着眼屎的倒影……贺甯陷入了思考:我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胆量向……仙子先生……撒娇的呢……

洗过脸换过衣服,贺甯终于觉得还是先办正事!时候尚早,他担保他爹娘还没睡,而且月黑风高委实适合干点“坏事儿”。

想到这里,贺甯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极为爽朗。

伺候自家世子多年的大丫头偷瞄了一眼: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世子爷跟醍醐灌顶似的,不止了悟,脸上盘桓多日阴郁丧气更是一扫而空……

却说贺甯这个大丫头乃是王妃精挑细选而来,心细识字更粗通药理。

听了自家世子爷叫出的一堆药材名字,她难免心惊,却二话没说领命而去。

义忠王是个多年药罐子,在使用苏卉提供的精妙药方之前,各种偏方乃至于虎狼之药他都是亲身尝试过的,因此王府也很是存下了一批药材,不说应有尽有,但比宫中也不差什么了。

贺甯是个有点数理化天赋的少年,又有苏卉在课上的引导和提醒,他没费什么功夫就配出了一大包~极~乐~散。

这名字听着污,实际上……非常凶残。

贺甯也没找人试药,他是怕一个剂量不对,试药的家仆就咽了气。反正他亲自揣着药包,直奔老爹的书房。

话说义忠王关住儿子,并非真要限制儿子的行动,而是让儿子闭门自省。因此贺甯出了自己的屋子,根本无人阻拦。

书房里,义忠王跟老婆吐过一番苦水,正口干舌燥让媳妇劝解,听大总管禀报他儿子求见,他和他媳妇都难免诧异。

但是夫妻俩宠孩子宠惯了,气头也过了,又有点恢复儿子要啥都答应的状态。

而贺甯踏进正院,快步走到父亲书房外,刚好听见他娘正替他分辩:甯哥儿委实太过赤诚,可这孩子在医药上极有天赋,又有些不可多说的机缘……王爷您的病没人比您自己更有数,我寻思着甯哥儿将来凭这一手用药的本事也无人敢惹。

贺甯听亲娘的话都把脸听红了:他~娘~的意思是天真也有天真的活法儿,改不了就改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