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灯光暗淡,光线好似蒙上了一层冬夜里冷寂而浓稠的质感。
终于,还是程隽先开了口。
“你都知道了,是么?”
他发现,裴音永远都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一个。
她就算是知道了,也能隐在内心里不宣于口,她能忍,会筹谋,有思想。
裴音点了点头,“嗯,我想起来了,”她顿了顿,“跟徐医生没关系,她说得对,我早晚都会想起来的,现在想起来,也避免我陷的更深。”
程隽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
“你该怨我。”
“我不怨你,隽哥,”裴音笑了笑,“真的,我长得像海棠,也才能在那看守所里让你看见,也才能获救,要不然现在我估计早就已经把牢底坐穿了吧。”
一旦是判刑,进入了监狱中,她怎么还有机会能重新走的出来呢。
只是用错了情吧。
他把她当成了海棠的影子,而她却投入了全部的心。
程隽把她从黑暗中带出来,她以为他就是她的光,她想要去追寻,也放任自己在训练营的那一年里,将屡屡在舌尖上妄图吐出的姓名去刻在心上,终归是她高估了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她认为程隽救了她,也是对她有一些隐隐的好感。
可这好感却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
月光很亮,亮的路灯都黯然失色。
两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人民公园门口,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
程隽从裴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受伤的裂痕。
他伸出手来,缓缓地朝着裴音的脸颊探了过去。
“裴音,其实……”
“裴音,你在这儿。”
忽然,从大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裴音的目光尚且落在程隽的手掌上,她不知道程隽要做什么,再转头的瞬间,眼眸已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
“祁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