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出现一狂生,写是真写了,但只叫和婉看,都不在点子上。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都记了下来。还有些怕是寒门出身的,他们关注的不同,有人写了富商高价买走了他家的两亩好地。又有人写,县衙的衙役家的恶犬曾咬伤数人,其中有一老者三年之后病发身亡。
原本她也不太拿这些事当事,却没想到记录完了,她递给皇祖母之后,皇祖母直接给盖上了红戳,这个意思便是着人去办。
和婉便放下手里的笔,“皇祖母,孙女不懂。”她是知道祖母有教导之心,所以才处处留心学着。这两件是在算不得大事,怎么就劳动皇祖母去管呢?
林雨桐笑了笑,点了点这些卷子:“这卷子便是通往大江大河的水渠。有人试着修了一条水沟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咱们就得让人看见,这水渠是通的。只要他们愿意将水渠挖通,便一定会有涓流顺着水渠而去。恩泽不大,但滋润一片人心还是够的。”
只有如此,愿意朝这边修水渠的人才会越来越多。
和婉觉得自己有点懂了,不过她觉得有个更恰当的比喻。皇祖母告诉她说,人身体里布满了蛛网似得血管,血液便在其中流通。她想,这些从底层出来的读书人,修的不是水渠,而是皇额娘说的那样的血管。当大清国上下有无数个血管都能通向这里的话,那这里才是大清国真正的心脏。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立马精神一震,叫芳嬷嬷,“泡一壶浓茶来。再把皇阿玛专门叫人从广州寻来的黑酒冲一壶。”
和婉所说的黑酒便是咖啡。这东西在广州一些洋人那里寻来的。
林雨桐赐给和婉,她忍着喝了几天之后反倒是喜欢上了,如今那东西,也只她在喝。
这祖孙俩说的什么,十三格格和六格格不是太明白,但并不影响两人心里的兴奋。她们觉得她们参与到了了不得的事里去了。做这些好像远比给母后皇太后做双鞋,做件衣裳更叫她高兴。
于是,两人也更自如些了。
两人一个人先念,另一个人拿下一份赶紧熟悉一下,等前一个念完了,这个接上。六格格刚念完,十三就懊恼的道:“这一份不念了……可惜了。写的极好,可这正写了一半,怕是时间到了,最后两行都有些潦草……”
“谁的?这么可惜。”和婉就接过来,“最后总分的时候,这个得叫祖父看看的。”结果拿过去一看,“刘墉?”
林雨桐这才抬头看过去,“谁的?”
“刘墉!”和婉说着,就跟两堂姑姑解释,“刘统勋之子。听说文采斐然。”
可林雨桐打眼一瞧就笑了,“滑头!”后两行跟前面写下的时间至少差了一个时辰。后两行就是个承上启下的句子,只这一句他用了一个时辰才落笔?
前面那么大的篇幅歌功颂德,一到正题……巧了!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