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同时击中两人内心某处可怕猜想,他们互相凝视良久,
又齐刷刷看向地窖。
燕云殊迟疑:“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出来,会不会不是因为被骗过太多次而害怕,而是……”
宁逾白接话:“根本听不见,也说不出来话。”
这个可能一出,愤怒在两人胸腔里面好似被不停放在炉子上面煮得水,沸腾带热气。
燕云殊真怕这个想法成真,当地窖里面得两人被荷梵带人抬上来的时候,他和宁逾白双双缄默。
情况远比他俩刚说的还要严重,人不仅聋了,还哑巴,眼睛也被戳瞎。凡是能帮人逃生的五官被活生生毁坏,许是想到人被丢进地窖里面一时半会爬不上来,四肢还在。
饶是如此,这两人的后半生也是彻底毁了。
被带上来的两人似乎分不清朝夕,傻愣愣的待在原地,任由荷梵等人摆布,听话的像个活人玩偶。
燕云殊握紧拳头,死死咬住后槽牙,汤蕉志真是死不足惜!他发誓他不会放过天世教,要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这还只是第一家,永乐的房屋有几百间,搜查下去,还会救出多少这种被伤害过的老百姓?
燕云殊喉咙微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将人安顿好,好生照顾,继续搜查。”
两人回到小院子,碰上同样从外面回来的郁云阁和谷雨。
郁云阁脸色不太好,谷雨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燕云殊担心问:“你没事吧?”
郁云阁摇头:“我没事,刚得到消息景玉危消失了。”
燕云殊举起双手:“不是我做的,我要有那能力,早直接将人抢到永乐来。”
郁云阁自嘲笑了下:“也是,是我想岔了,本来想来个围魏救赵,结果失算了。”
燕云殊真不好在这方面插嘴,一是对景玉危不了解,也不知道南川王室是否备有影卫,在必要时候供小王子调遣;二是他不知除开淳于璞外,是不是还有别人对那位南川小王子感兴趣。连最了解情况的郁云阁都没头绪,他也没必要添乱。
郁云阁揉揉眉心:“我有几件事想与二位说。”
燕云殊邀请郁云阁坐下:“你说。”
宁逾白默默倒了杯茶放在郁云阁面前,郁云阁道声谢,端起来一口饮尽,润完嗓子才开口:
“陛下既然到此,就说明年初的官银失窃案引起陛下的注意了。”
燕云殊:“官银失窃案确实是你们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为让我来这查汤蕉志?”
“自然不是,早在两年前,我偶然路过永乐,发现此地的猫腻,苦于没有证据,不好将其禀告朝廷,私下里与灵州知府提过一言半语。陛下别用这等探究目光看我,我与灵州知府是师兄弟,正儿八经的,他是我爹的三徒弟。当时说过了,三师兄并不相信,因为永乐名声实在太好,汤蕉志为人清廉的形象深入人心,谁人都要夸一句,他觉得我是在说笑。”
燕云殊沉思。
郁云阁继续道:“三师兄清楚我的为人,见我认真说起来,也就放在心里,偷偷摸摸来永乐探过几次,毫无收获,那些时候应当是潜伏在永乐的天世教收敛起来,终于在一年前的某天,三师兄撞见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毒打老百姓,再将其丢进地窖里面锁起来。那时秋收刚过没多久。我与三师兄怀疑天世教是想让老百姓们耕种收获,事情结束后将无用人关起来,留下能做生意赚钱的在门面上,应付来往商人,以此减少粮食消耗。”
燕云殊隐约觉得不对,将人关起来应当不止是减少粮食消耗吧?
他没有打断郁云阁,等着对方的下文。
“三师兄明白再让汤蕉志那么作践永乐,这地方会成为真正的空城,思来想去打算挑个合适机会将此事捅给朝廷,但不能直白的说,也不能由他说。因为他一旦露面,很容易被人知道,于是他找到了我,商讨计划之下,最终选择永乐缴税的官银。我们毕竟不是取财,遂最后将银子又还回去了。”郁云阁似有些疲倦,“我承认这件事藏有私心,天世教与玄云楼恩怨已久,几次三番想迫害我楼内中人,只想借用江湖势力与朝廷对抗。”
燕云殊:“你插手汤和泽一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