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他也装模作样读过书,为此还不惜千里来盛歌赶考,真想服从安排,大可不必费此周章。
出发那天他就想好应对之法,到盛歌找个倒霉蛋子,花钱收买了,顶替功名。
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再说,他汤和泽最不差的就是钱。
计划赶不上变化,碰上周翰尹。
这周翰尹方方面面都符合他的要求,没钱没势没朋友,有才华,懂得审时度势。
这样一个人利用起来无后患。
眼看春闱在即,他和周翰尹关系越来越好,也更清楚
对方的才华,必须要尝试出手,便有今日这宝鹤楼的组局。
汤和泽脸上的笑容变多了,眼睛迷成一条缝,倾身过去:“周兄饱读诗书,有没有听说过代考?”
周翰尹心狠狠跳了下,面上不显分毫:“汤兄是说重金买通一位贫穷有才华又没钱的考生,让其替自己答题?”
“哎对对对。”汤和泽笑着将一沓银票甩到周翰尹面前桌子上,语调高傲,“我听说周兄这几日很喜欢逛城内书店,一待大半天,临走一本没买。想来囊中羞涩,做兄弟的我不忍心见你这般可怜,所以啊,我想给你些钱花。”
周翰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说不动心是假的,要说真伸手去拿,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从懂事到入学堂,双亲与夫子反复强调君子取财有道,不该拿的东西别伸手。
此时他看着或许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票,哂然。
他不知道在汤和泽眼里,他的尊严和才华值多少钱,在他这,无价。
周翰尹在那沓银票上点了点:“汤兄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能不懂吗?”汤和泽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油光满面,“你非要我说清楚,那我就直说了,今年春闱你帮我考。只要榜上有名,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要是还想做个小官,我也可以让我爹安排,永乐内的地方随便挑。”
这话说得相当大气,好似许诺得是几顿饭,江山和皇室姓汤!
周翰尹手指在银票旁停顿片刻,轻描淡写推回去:“汤兄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这笔钱我要不得,汤兄委托之事,我也办不了。”
汤和泽到嘴的肥肉吃不下去了,瞪着周翰尹平静脸庞,半晌脾气上来,一口肉直接吐到他脸上,破口大骂:“我看得起你才花钱请你做代考,你还敢拒绝?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周翰尹闭眼擦脸。
这时从半开窗户飞进来一封信,擦着汤和泽脸颊而过,落入周翰尹手里。
汤和泽让突如其来这一手吓呆了,酒杯掉了仍不自知。
周翰尹没管他,看完信起身告辞:“我还有事,汤兄慢用。”
言罢下楼直奔馄饨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