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事.

燕云殊像个被大人训斥的孩子,满脸羞愧低下头,手指交错交织着:“朕担心有人不长眼过来查,这要这查出点东西给来,你怎么办?”

宁逾白闻言挑开车帘,寒冷夜风顺着那条缝虎啸进来,吹得燕云殊忍不住缩缩脖子。

而他本很清冷的声调被这一衬托,竟生出几分暖意来:“这是出宫必经之道,直达盛歌街中心,再往前是四通八达的交叉街巷。”

燕云殊伸长脖子看向那条狭窄的缝。

静谧祥和的街,随着马车微微颠簸而上下起伏的街灯,不远处亭台楼阁上挂着用以指路的红灯笼,偶尔因路过人匆匆脚步惊动的狗吠声,构成一幅燕云殊在宫内从未见过的画面。

他微微睁大眼睛,所见风景皆浮光掠影般倒影在眼底,掺杂着他的惊叹之意。

前世他也曾出过宫,巧的是当时也是宁逾白相伴。

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东宫太子,想出宫大可不必如此费劲。

宁逾白是为让他体会到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才让他出来。

今时今日,他重生后登基为帝的初次出宫还是宁逾白在侧。说没点缘分,那都是自欺欺人。

燕云殊单手撑在软垫上,歪头看向

宁逾白:“朕记得你的府邸离街中心不远吧?”

在成功入仕途渐露头角前,宁逾白也是清冷贵公子。

有着祖传生意,每日日进斗金,若不能中举,也照旧能过的滋润。

但在他父皇死后两日,宁家飞来横祸,宁家父母打算去永乐盘算账本的时候船翻了,无人生还。

从那后宁逾白对待事物态度越发冷淡,仿佛心死。

此时被他问及此事,宁逾白隐匿于暗处的眸光充满阴鸷,凝视他的视线变了味道。

有不忍有恼怒,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悲凉。

复杂万千。

这也仅是刹那的事,在燕云殊听来,宁逾白声腔与往日无异:“嗯,若是陛下有空,待会可以随臣回去看看。”

“那倒也不用。”燕云殊假意推拒。

内心还是希望宁逾白能再邀请一次。

他是想去看看对方生长的地方,想多了解了解。

可惜宁逾白没听见他内心呼喊,直接闭口不谈。

这一沉默直到户部院外,一行人轻手轻脚往靠近库房的墙外走。

四周静悄悄,前几日大雪过后,走道早被扫干净,唯有角落旮旯里还有积雪,在漆黑夜里泛着白,几人踩在雪上走,靴上或多或少沾了点,无人说话,都在竖起耳朵听隔墙的动静。

一墙之外,户部尚书许俊茂双手揣兜,神态很严肃:“小心点,官银入库必须谨慎清点清楚,再记录在册,不能有任何纰漏。”

“是。”户部要员齐声应道。

负责官银入库的官员通常是皇帝钦点,值得信赖的。燕云殊登基不久,这方面人才依旧沿用先皇留下的。

他对六部官员印象都只记得名字,对得上脸,在位是忠是奸,一概不知。

许俊茂此人精明,为官处事都称得上圆滑。

能当上户部尚书,能力信得过。

既然如此,前世官银被盗又是如何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