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白示意他将酒递给林阆。
林阆从医多年,碰上难以消退的高烧也曾用过此法,方才没说是碍于燕云殊龙体金贵。
这会儿有宁逾白坐镇,林阆放开手脚,取过早准备好的海碗,又挽起袖子拿过丝帕。
做好准备对谷雨道:“劳烦谷侍卫帮忙开酒。”
谷雨自然配合。
十洲春一开坛,香飘数十里。
宣明殿内顿时充斥满酒味,不饮酒之人已有飘飘然之态。
宁逾白稳坐不动,见此情况便道:“退下吧。”
醉醺醺的太监侍女如梦初醒,相互扶持着退下。
待殿门关上,宁逾白无声收回视线。
“臣需要王爷帮忙。”林阆神态严肃道。
宁逾白上前:“怎么?”
“陛下不肯松手,臣无法解开亵衣。”
因林阆这席话,宁逾白顺势看去,便见高烧之人死死抓紧衣襟,用力到指骨节泛白,不知梦见什么,苍白干涸的唇瓣
微动,嘟囔着别人听不见的话。
若不是双目紧闭,两颊潮红,宁逾白险些误以为他在装病。
宁逾白俯身靠近,扣住燕云殊的手,微微用力。
没能扯开。
小皇帝力气挺大。
许是知道有人想解他衣裳,小皇帝使出吃奶力气抗衡。
燕云殊晕晕乎乎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想睁眼看看自己身处何地,可眼皮似有千斤重,哪怕他精疲力尽也没能撼动分毫。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有人想对他不利。
落水后那番污言秽语言犹在耳。
他一点都不想被糟蹋!
堂堂一国之君被太监动手动脚,愧对列祖列宗。
为保全最后颜面,燕云殊捍卫衣带的念头更强烈了。
决不让人碰他!
“王爷!”有人惊呼了声。
燕云殊听见了,他想,是谁?
接着他的唇遭到粗暴对待,有点疼。
刚想反抗,浓烈酒香及顺着酒液所到之处皆是火辣辣。
这是…十洲春?
他最喜欢的酒。
酒入衷肠,他紧攥衣带的手不自觉松开。
仿佛早有人在等这刻,他感觉到微风拂过,偏带凉意却柔软的东西滑过肌肤。
他恍惚一瞬,心里慌起来:“不、不要!”
“你们出去。”宁逾白垂眸看着紧握他手腕的细白手指,对林阆及谷雨道。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周遭安静了。
燕云殊脑海混沌一片,指尖肌肤温热,耳畔有人低声说话。
“不想被烧成傻子就松手,这天下是你的,我不会和你抢。”
“燕云殊,你若成傻子,皇位和天下只能归我宁逾白了。”
“你可要想好,过时不候。”
燕云殊呆住了。
宁逾白?
在他耳边说话的是宁逾白。
他没死?
是宁逾白回来救了他,那这么说,他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