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中奖。
“……你是这间旅馆的住客?”
警惕地观察了一阵,阿砾通过对方的衣着来推测,她应该是跟此起事件无关的客人,加上没有从那边感受到恶意,便试着喊了一声。
没有想到会有陌生的声音挤入此处空间,白裙少女循声回过了头。这才让人发现她其实拥有一张非常清秀的脸庞,可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却如雨后森林般忧郁,为整个人的气质蒙上一层阴暗。
她的胸膛还有着微微起伏,似是在平复着从噩梦里醒来的心情,小小地喘着气。
“为什么,你会……”
白裙少女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沙漠里许久没有遇过绿洲的旅客,又像是在梦里嘶声裂肺地喊叫,导致的声带受损。
显然这位少女对出现在这里的阿砾感到意外,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毫无设防、就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自如地行走。
这一事实的发生让她浅绿色的眸子里微微染上了一簇几乎难以察觉的亮光,脆弱地摇曳着。
而阿砾坦然迎上对方的目光,背着身后的q步入和室,来到白裙少女的面前。
“待在这里很危险,先跟我离开吧。”
她朝对方伸出了手,白裙少女面对着她摊开在眼前的白皙掌心很明显的不知所措。
见人像个呆滞的木偶般完全没有反应,阿砾不由得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从榻榻米上拉起来。
“别发呆了,赶紧逃离这里。”
碰触到少女手腕的那刻,阿砾顿了顿,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不容置疑地将人拉出了房间。
“你是什么人……”白裙少女被拉得磕磕绊绊,忍不住凝视着她的背影问。
对方身体孱弱,阿砾只得配合她的步伐,一边背着身后的男孩,一边牵着她往旅馆门口走。
“只是不得不赶过来回收‘麻烦’的好心人而已啦。不过如果你是问我身份的话——”
阿砾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自己套上了‘好心人’的马甲,自我介绍道:“我叫福泽砾,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名侦探。”
少女反应慢半拍地重复道:“侦探……”
这不是经常跑来说要救她的警察,不是负责看护她精神状态的护士,也不是那些制造了她噩梦的源头,而是一名说要带她逃跑的侦探。
这个词汇第一次那么鲜明地落在了她的心底。
到了旅馆外面,安室的车依旧停在了原处。
看见阿砾带着人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旅馆里面的房间我都检查过了,基本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精神攻击的状态昏迷倒地,我只从一个房间里找到一个依旧保持了清醒的女孩子。”
“就是她么……”
于是安室的目光顺着这句话落到了她旁边的那位白裙少女身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小姐叫什么名字?身上有受伤吗?”
即便是房间到室外这一短短距离,奔跑出来依旧消耗了白裙少女不少的体力,她喘着气,不怎么愿意张口似的,有些抗拒地摇了摇头,只说出了一句话。
“飞鸟井……木记。”
这时阿砾把背后的q放到地上,调整心情般呼出一口气。
“里面目前还有很多人,光凭我一个没有办法全部搬出来。其中有很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的敌人,叫警察过来收拾吧。”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会拘泥于让侦探社全部揽下这份功劳。只要q没有落在组合的手里,那么是在侦探社还是在警察那边都是一样。
就是港口黑手党到时候可能要多花费些力气将人要回来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开心。
背倚着自己爱车的浅金发青年朝阿砾点点头,在她的示意下主动拿出自己的手机。
熟练地在键盘上拨出了一串号码,他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了一下这边的事故,而后便挂断了电话,整个过程没花费三分钟。
在等待警察前来的这段时间里,阿砾半蹲下来,查看被她放置在地面那位黑白偏分发色的男孩。
用手撩开他的刘海测量额温,并且翻开袖子与领口等衣物,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没有被敌人虐待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之前更多是因为精神上的冲击而晕倒过去么……”
阿砾若有所思地小声道。
精神操控系异能者反倒在心理层面被敌人摧毁了自己的精神,就跟自食了一份屈辱的恶果无差。
趁她在对小正太进行身体检查时,安室正在询问着这位出现在旅馆里的少女情况。
“看小姐的样子,应该是这间旅馆里的住客吧。请问在旅馆里的人都昏迷之前,你是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吗?”
听见他这么问,检查后暂时得出无碍结论的阿砾不由投给了他一个谴责的眼神。安室见状立马无奈地举手投降。
“抱歉,我没有恶意的。只是作为一个侦探的职业病,让我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可得知他是侦探以后,对面的少女却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闻言,她从那隐隐抗拒的忧郁表情里摆脱,比想象配合地答复了他的问题。
“……我是来山里疗养的,自前几日起就安排住在了这里。不久前我才刚从噩梦里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变成了这样。”
飞鸟井不安地抱着手臂,肤色苍白得能够看清皮肤底下遍布的淡青脉络。她指尖微微移落到了手腕上,还能感觉到先前遗留在那里的体温。
不知不觉,因某种逐渐沉落下来的安宁,整栋包裹在建筑外的屏障消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这样啊,谢谢你的配合。”安室适时礼貌地送上了安抚性质的笑容。
秉着不好刺激受害者的理由,安室暂时停止了打探,反正警察接下来到场会尽职尽责录取她的证词。
可是他没有想到,原先对他露出谴责眼神的那位茶栗发少女,竟然出言比他还要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