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坐在沙发另一头,他拿起茶几上的一小块饼干吃,洗了碗筷过来的吴奶奶就在旁边站着。
吴奶奶也不说什么,只是在黄单掉了一点点饼干沫子的时候,就去弯腰捡起来丢进垃圾篓里,做完了这个动作就继续站回原地,眼睛盯着黄单
那是一种无声的挑剔和厌弃。
黄单从吴奶奶身上看到了他陌生的一种人性,他其实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好奇。
说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从前黄单不会花心思去观察世界上的千奇百怪,根本没有兴趣,通过穿越,他从被迫接受到主动尝试,再到下意识去接触,这几次穿越下来,自己的改变巨大。
黄单慢条斯理的吃掉饼干,他喝了大半杯温开水,对聂文远跟老奶奶打过招呼,就自己回了房间。
吴奶奶欲言又止,“主任,你的小外甥要在这里住多久?”
聂文远看着新闻上的抗洪画面,“怎么?”
吴奶奶叹口气,“亲兄弟的差别很大,老幺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到大就是个捣蛋鬼,一下也闲不住,我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在泥坑里蹦跳,溅了我一身泥巴,之后每次都要整出事情,我就没见他老实过一回。”
“这些年他没干过一件正事,劳改结束了回来,也还是跟那些个不正经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大出息的。”
见沙发上的人没表态,吴奶奶就接着说,“我是担心,他在这里会给你添乱,毕竟是你的外甥,到那时事情真发生了,你姐来说一声,你也不好再去计较,那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他手脚一直就不干净,偷他哥哥姐姐的钱出去玩,还偷家里的,不知道悔改,没皮没脸惯了,这房子里楼上楼下的贵重物品多,我是怕……”
聂文远开了口,“多虑了。”
吴奶奶知道不能再往下说了,到底还是没忍住,“你看他那身衣服了没有?我让他脱下来,说要拿去洗,他不睬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还从来没见哪个小辈那么不懂事过。”
聂文远听老人这么一提,才想起来那孩子在饭桌上的情形,衬衫袖子卷的很高,露出两截细细的手臂,上面还有纹身,也不知道纹的什么,有的挤在一块儿,有的分散开了。
裤子更长,在拖鞋上面卷了好几层,宽的随时都会掉下来。
聂文远的眉头拧了拧。
吴奶奶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什么反应,她又叹气,忧心忡忡的去检查卫生间,要是那小青年把里面搞的湿答答的,正好可以跟客厅的人说上一说,该教训就要好好教训,尤其是那种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混小子。
等到吴奶奶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一看,她就吃惊的愣在了原地,里面还是她打扫过的样子,地上也没有水迹。
想起小青年进门时的那声谢谢,吴奶奶心里泛起嘀咕,又摇头,不可能的。
俗话不是说,狗都改不了吃屎吗?
黄单正在整理衣服,他带了四套,不出门的话是够了,那一万块的钱砖就藏在其中一套里面,不去翻是看不出来的。
黄单在房里转了两圈,把床底衣橱都看过了,也没相好该把钱藏在哪里。
锁门是没用的,吴奶奶那儿有钥匙,她会进来打扫卫生,也会找机会翻动黄单的包,目的是检查他有没有偷拿房子里的东西。
黄单犯愁,“陆先生,我想藏一笔钱,你觉得哪个地方比较安全?”
系统,“危险的地方。”
黄单一寻思,就把钱塞进宽衬衫里面,又在外面穿了件外套,他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吴奶奶歇息了,就轻手轻脚的上楼,找聂文远去了。
楼上黑漆漆的,走廊上寂静无声,聂秀琴跟周薇薇牧女俩怕是也睡了,没有什么响动。
一个房间的门缝里有细微光亮流出,无声无息的跟黑暗较量,黄单知道是母女俩的房间,他小心走过去,往最里面那间走去。
这趟很冒险,黄单要在聂文远的眼皮底下把钱藏进他的卧室里。
黄单站在聂文远的房门口,他刚喘口气,门就从里面开了,一切都猝不及防。
聂文远还是晚饭时的那身长衣长裤,他的汗腺似乎很不发达,这么热的天扣子扣的严实,也没见出什么汗,“你在这里干什么?”
黄单对男人的敏锐并不惊讶,习惯了,“我晚饭吃多了,肚子有点涨,怎么也睡不着,就想来找舅舅拿本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