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尊重上官伊吹的决定,他既然选择由陌生的陀貘来见证婚事,必然有他万分肯定的道理。
戚九躺在上官伊吹的怀里,与心上人一并恭谨跪下,在最低处的视野中,他无意识地扫量着陀貘的模样 。
一阵微风吹拂,所有陀貘的袍子翻涌起浅浅的浪花,遮挡脸旁的帽檐一并起舞,微微露出烧焦的下巴和脖颈,那褶皱的肌肤如同枯敗的树干,包裹着畸形的骨骇。
在陀貘扭曲的下颌处,颗颗污浊的血泪沿着看不清是残是缺的面颊,滚在衣服上,融入夺目的红色中,如飞蝶落花,流水溅玉。
戚九隐觉毛骨悚然,搂着上官伊吹想要避开诡异的画面,反而上官伊吹的热泪垂落打在他错愕的眼中,令他惊上加惊。
上官伊吹道,“阿鸠,我们对饮惜取欢之后,即是生生世世的夫妻,除非我死,你绝不能离我。”他的喉头翻滚情潮,激动到七尺健躯颤颤发抖。
单手扯起封酒的红纸,坛内加入戚九血水的酒液芬香肆意,上官伊吹足饮了一口,又含着一口送在戚九口中。
深深咬,转转弄。
戚九的口中旋即灌满了甘冽的酒水,纵得是他自己的血汁调味,再加入了上官伊吹串串的泪珠,甜中浃咸,在齿门碰触间足留下无穷无尽的回味。
戚九在上官伊吹的砥砺纠缠中渐乏渐软,像乘风高跃的纸鸢,被一根悬丝细线揪住了筋儿,摄定了魂儿。
他对上官伊吹笑道,“我也爱你啊,伊吹……”缓慢闭上眼睛,唯有与上官伊吹紧紧缠绕的对戒上,翅膀栩栩翩翩。
“对不起,对不起,阿鸠……”上官伊吹狠狠地吻着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直到陀貘陆续上前伸出双手,形成一道传递的人梯。
上官伊吹始才万分不舍,把戚九小心翼翼地交付给陀貘,吻了吻戚九的戒指,恋恋难舍地松开了去。
陀貘围成一个圈,众星拱月把熟睡的戚九捧入了破魔裸母塔内,坚固无比的塔门封闭后,沉重的声音切断了他追索的目光。
当上官伊吹转身时,他的神情又变得坚毅而淡定。
轲摩鳩从暗处施施而出,他一直盯着世间他最在乎的二人结为夫妻,此刻满脸的忡忡又极快取代了欣喜。
上官伊吹道,“我与阿鸠最该拜你一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