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灾区风尘仆仆赶到市一, 简清进入神外icu的第一件事,不是冲到母亲病床前,而是在隔离区谨慎地换上隔离衣。
魏明明和科室的同事冲过来, 担忧地看着简清。
这种场面,或许应该嚎啕大哭, 泪流不止。
但简清眼里酝酿不出一滴泪水,戴上口罩后, 大半张脸被遮住, 仅露出一双眼睛, 眼神冷静得不像是去见弥留的家人, 而是去查房巡视病人。
icu的医生护士见惯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也不是没见过她这样冷漠的, 但她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 原以为感情笃厚, 却是这番冷淡的表现, 实在矛盾。
穿好了隔离衣,简清跟着护士, 疾步走到阮笙床边, 望着病榻上瘦弱的母亲。
母女两人对上视线。
阮笙有些记不清简清的脸, 但看见那双眼睛, 就知道是女儿回来了。
她想伸手, 摸一摸女儿的脸, 可肢体已经不听使唤。
简清像是看穿她想法一般,走近一步, 俯下身,摘下口罩,牵起母亲冰凉的手掌, 贴在自己脸上,犹豫几秒,喊了一声:“妈。”
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谓了?
阮笙看着简清,目光复杂,唇口蠕动,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简清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似乎感受不到哀痛,只是一片虚无。
当年,她在街头遇见阮笙,跟了一路,才敢确认身前那个衣衫褴褛的疯癫妇女,是自己的母亲。
她费劲千辛万苦,把母亲送进精神病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