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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型设备,没有完全无菌的环境,一切只凭经验和技术。

手术风险极大,但不动手术必死无疑。

实习和轮转之后,简清几乎没再上过手术台,术业有专攻,哪怕此时人手紧张,除非是特殊特别紧急,否则,她不能随便插手,只和药剂科的队友一同清点剩余的药品。

药剂科的队友说:“照这样下去,药品完全不够,等到明天就会用完,下一批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来,能不能再去哪里挖一点出来?”

她们找到当地的县委书记,告知了这个情况。

灰头土脸的县委书记一天一夜没合眼,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向外面传达消息。

他的家人孩子生死未卜,他没来得及去打探消息,解放军部队没进来之前,他一直在这里组织自救工作。

“十几公里外有一个卫生院,我已经安排干部去挖了,也叫县医院的院长,带着人再去县医院的废墟上挖挖看。”

说完这些,他感谢了一番江州的医疗队,然后拐着被砸伤的右腿,又忙着去安顿受灾的群众。

药剂科的队友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个领导,是干实事的。”

她们几个队员,一块去县医院的废墟上,徒手挖药品。

县医院这里也都是腐臭的味道,地上时不时能看见穿着白衣的同行,白衣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灰,幸存的医生无暇掩埋同事的躯体,只是哭着拿了一块布替他们盖上,然后继续抢救药品。

药品暂时还能支撑一会儿,但道路阻塞,大型医疗设备进不来,伤员送不出去,县医院原有的也在震中毁坏殆尽,没有血透机,无法给发生挤压综合征的伤员进行血液透析,医生只能进行截肢处理,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熬干了汗水和泪水,凌晨两点多,他们各自回到帐篷休息。

携带的帐篷有限,没有性别之分,大家都挤在一块睡。

余震不断,建筑被扭成了麻花,远处的山坡,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简清躺在地上,躺进了睡袋,感觉自己像是抖动的筛网里的一颗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