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俯身捡了片叶子,看着这场银杏雨,念了句应景的诗:“无边落木萧萧下。”
好巧不巧,简清正抬眼看着飘落的银杏叶,脱口而出一句:“树在脱发。”
话音一前一后落地。
美好的意象破坏殆尽,鹿饮溪静默片刻,把玩着手里捡来的叶子,低头笑说:“不想说话可以不说的。”
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块,也挺好。
简清便不开口了,肩并肩走了一段路,迎面望见一面湖,碧水似玉,波平如镜,有亭翼然临于湖中央。
简清望着湖水,灵犀自来,捡鹿饮溪喜欢的话说给她听:“湖对面的那块地上,种了荔枝树、芒果树,等夏天时,可以来摘。”
鹿饮溪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绽开一个笑:“怕是没等我过来摘,就被校园里的学生摘光了。”
简清也看过去,没说话,默默想,到时自己先去偷摘一些回来,给她尝尝。
“走,我们去亭子那边看看。”鹿饮溪拉着简清要去亭子里看风景,还念叨,“记不记得初中学过的课文?《湖心亭看雪》,这么多年了,我就只记得一句‘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如果现在下雪,大概就能还原那个景象。”
简清说:“明年1月带你来看。”
不知明年的1月还在不在这个世界……鹿饮溪低头,看着叶子脉络,哎了一声,问简清:“简老师,你最初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脆弱敏感,伤春悲秋,随便看些花草月亮都会叭叭叭一堆,所以才不喜欢和我多说话啊?”
简清停下脚步,看向鹿饮溪。
鹿饮溪也停下,坦然迎上她的视线。
对视几秒后,简清眼眸中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确实莫名地看不惯太干净脆弱的白纸,一撕就碎,总想破坏、糟践,即便不能泼上一层墨,也想抹上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