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无法形容的语气说:“你是个疯子。”
江冽沉默的时间更长:“我是。”
他的确是疯子,在这片讲究入土为安、讲究死者为大的土地,没有几个人能疯到亲手找人砸了自己父母的坟墓,说出去肯定会被刻进正义的绞刑架,会被广大孝为先的围观群众千夫所指。
但他都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只有眼前这个说他是“疯子”的人。
千夜审问,他毫无还手之力。
江冽一直垂着眼,不敢妄抬一下。
千夜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害怕,所有的强势和强硬都是徒有其表,他现在就是一只纸老虎,说句重话他都能再次崩溃。
江冽在怕他讨厌他。
千夜忽然觉得难过。
千夜坐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脊背,紧紧抱住了他,艰难地说:“但是我没有说不要你。”
“江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
江冽机械地转了下眼睛,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像是刚从一场大病里活过来,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千夜,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哥哥。”
江冽一直都知道自己到底疯到什么地步,千夜本来要上的那档节目还是江冽悄悄牵的线,就是想在今天支开他。
江冽怕千夜看到真实的他,又怕千夜看不到他,所以千夜说要来,他还是带着他来了。
他看起来冷静,心里却卡在一个问题上,怎么也想不出解决的答案。
如果……如果千夜因此而害怕他,他要怎么办?
江冽想不出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