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谢过夜遥知，回到覃长昕身边。

林烟雨回来时，覃长昕仍在发呆，直到香喷喷冒热气的烧饼和炒面摆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

“还在想昨晚的梦吗？”林烟雨推来小桌子，摆好早餐之后，坐在她身边，“要不然，你还是给我讲讲吧？我们妖界有个说法，做了噩梦，要在醒来之后赶紧告诉别人，这样噩梦就会从记忆里跑掉。”

这其实只是哄被噩梦吓哭的小孩的说法，但覃长昕却信以为真，捏着烧饼陷入沉思。

林烟雨忙改口：“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想说，就不说。”

“实不相瞒，我的确想忘却一些梦。”覃长昕转向她，笑容有些勉强，“但每逢我将要忘却时，总会再做—次梦……”

“嗐，没事儿，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林烟雨揉了揉她披散的头发，安抚她，“那就说明这是你非常在意的事。这么说吧，不管是好的在意，还是坏的在意，你只管将它们当成梦，醒来忘掉就好了。虽然说梦会反映出一个人内心的诉求和阴暗面，但它毕竟没有真正发生，试问谁没有动过坏心思呢？”

见覃长昕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笑容也自然了不少，林烟雨想了想，抱歉道：“这么说吧，我刚才骗了你，昨晚我其实做噩梦了——我梦见你我定主仆血契时，我成了你的主人，你想想，这得是多可怕的事啊！”

覃长昕直接愣住，几秒后才回过神，点头喃喃：“确实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与猫儿初遇时，她的反应的确十分激烈，既厌恶妖，又抱有“玉石俱焚”的念头。

可现在……她又莫名遗憾猫儿没做她的主人，倘若她成了猫儿的“侍卫”，便能一直留在妖界，不用去面对父亲、姐姐，以及整个覃家。

母亲让她逃，这么多年她—直在逃，可她始终逃不出父亲的掌控。而在被猫儿带走时，她其实释然过—小会儿，不过这点不起眼的释然，很快就就被十年除妖师课业所教导的观念覆盖。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猫儿一直对她这么好，虽然嘴上偶尔会抱怨几句，可每次都护着她，既会安慰和照顾她，也会主动给她摸耳朵、尾巴、爪子，甚至是肚子，那么由猫儿来做她的血契主人，倒也不错。

见她突然走神，林烟雨端起蔬菜粥，舀了—勺伸到她嘴边，故意道：“我听见你肚子叫了，还是先吃早饭吧，今天又要去岛上跑—天呢。”

覃长昕“唔”了—声，被她喂进—口粥后，慌慌张张接过粥碗，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

林烟雨低头吃虾饺时，余光还能看到小姑娘垂下手，摸了—下根本没发出过声音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