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陈赞听说谈天要去帮同学联谊,心里有些小失望,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来:“那你去吧,早去早回。我晚上去网吧好了。”

下了课,陈赞背着书包,踩着破单车去了网吧。因为是平安夜,有对象的都去约会去了,网吧居然难得没有满员。陈赞跟收银员打了个招呼,自己去找了台电脑上网,这个时候上网冲浪的人还不多,论坛也不及后来那么火爆,游戏款式也不多,所以能干的事不多。

最热闹的估计就是聊天工具了,几个陌生人居然也能聊得热火朝天,还能访到不错的聊友甚至知己。哪像后来,就算是Q上全是熟人,也没几个想说话的,陌生人就更别提了,基本上都属于骚扰或搭讪,不是发广告的,就是骗钱的,要么就是找一夜情的。

作为一个重生过来的人,陈赞自然也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激情,而这个年代的游戏也太简单单调,提不起兴致。

陈赞找了部老电影来看,是阿瑟希勒导演的电影《爱情故事》,很简单的一个灰姑娘和富二代的故事,但是故事甜蜜温馨,结局也很感人。陈赞看着女主角在雪地里仰泳的那个场景,想起自己那年和谈天在雪地里干的傻事来,不由得会心地笑起来,原来在青春的爱情里犯傻的,远远不止他和谈天。

看到结局的时候,当那句著名的台词“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you're sorry”响起的时候,陈赞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陈赞吓了一大跳,扭过头去,发现虞彦正笑看着自己:“看什么呢?今天居然没去约会?”

陈赞从哀伤的剧情中出来:“看个老电影。没女朋友,约什么会。虞哥你怎么也没去约会?”

虞彦耸了下肩,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只好转到这里来了。今天怎么没看见谈天?”谈天和陈赞基本上都是同时出现的,这次他不在,虞彦觉得有些奇怪。

陈赞笑了一下:“他跟宿舍的同学联谊去了。”

虞彦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赞,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牵强,似乎心情有点不太好,他撇撇嘴:“联谊不早点,这个时候才联谊,真是浪费机会,要是早点联谊,今天不就可以直接去约会了?”说完拉着陈赞的胳膊,“走,哥带你出去玩去。”

“去哪儿?”陈赞问。

虞彦说:“来了北京这么久,有没有去过酒吧?今天酒吧肯定热闹,我们也跟着去狂欢一下。”

陈赞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今天谈天不在,他更没有去玩的兴致,他摆了下手:“酒吧我就不去了吧。”

虞彦不肯放过他,抬手将他的电脑关掉了:“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年轻人谁不玩闹几次啊,别跟个小老头似的。走,哥请你喝酒去。”

陈赞被虞彦拉着出了门,走了几分钟,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这是一条酒吧小街,平时陈赞也没多留意这些小巷,因为白天这里很安静,原来到了晚上,这里才开始真正热闹起来,各种霓虹闪烁,打扮入时的年轻人时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整个环境显现出一种颓靡的气质。

虞彦拉着他进了一间不大的门脸,一进去,跟外面寒冷的冬夜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吓了陈赞一跳,里面的重金属敲得震山响,震得人耳膜都疼,台上有几个人蹦得跟猴子一样兴奋,一群人在五颜六色的射灯下狂欢,好似群魔乱舞。

虞彦放大了嗓门在陈赞耳边问:“想喝点什么?啤酒还是鸡尾酒?”

陈赞听了半天才听清,摆摆手:“不用了,我不喝酒。”

“来酒吧不喝酒怎么行,应个景,随便喝点吧。”虞彦不由分说,拉着陈赞挤到吧台边上,给他点酒。

陈赞看推辞不过,连忙大声说:“啤酒吧,一杯啤酒就好了。”

这时候重金属重重敲了一击,所有的音乐戛然而止。陈赞这才喘过气来,这么嘈杂,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虞彦将一杯啤酒塞进陈赞手里,拉着他去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这里来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来这里演出的都是学生自己组建的乐队。”

陈赞喝了一口啤酒:“这都什么风格的音乐啊,这么吵。”刚说完,一个男生抱着一个木吉他上台了,轻轻拨弄了几下,音乐如流水一般泻下来,是一首经典的校园民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陈赞心说,总算有点像样的东西了。

陈赞转过头去看台上唱歌的男生,听得出来,口音带了点南方腔,不是北方人,长得也白白净净的,陈赞不知道刚刚在台上狂蹦乱跳的有没有他,总觉得气质不太搭。不过这个男生的吉他弹得很不错,声音也很好听,很干净的味道。

虞彦说:“唱歌的这个男生是新来的驻唱,还是华大的学生呢,没想到华大也有这样的文艺青年。”

陈赞笑了笑,难怪会有人这么说,因为华大人一向被人称为理工狂人,务实严谨,跟文艺有点搭不上边。

虞彦突然又推了一把陈赞,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看,那儿有对同志。”

陈赞强压住心头的惊跳,顺着虞彦的指点看过去,有两个男生窝在一个高背沙发里,略显亲密地依偎着,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是也足以让有心人辨认出来。陈赞定了下心神,笑问:“看不出来,虞哥你怎么知道的?”

虞彦喝了一口啤酒,笑起来:“北京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三里屯那儿,还有专门的同志酒吧呢,我有次跟朋友去看过热闹,里面全都是男的,钓鱼的,约会的,找一夜情的,各种各样。”

陈赞有些窘,心下暗忖,虞彦突然跟自己说这个干嘛,莫非他看出自己和谈天的事了?

虞彦突然坐过来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陈赞,我有个事想问你,你是不是也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