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梁玉书被颜钊怀了孕起了心思的情人撞成了植物人。
至今,梁玉书仍昏迷不醒。
但她是最爱梁子鸢的长辈,虽然梁子鸢没有得到父爱和爷爷的爱,但是她拥有了李源程和外婆和其他的许多人的疼爱。
“好。”
梁子鸢应了:“我一定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大仇得报,害她的人都要伏法。
“谢谢你,沈鸽。”
她又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安慰我,谢谢你为我无理由的辩护。
梁子鸢确实没有资格消沉,她身上的担子已经由李源程、舅舅、外婆扛了很多年了。从今往后,她应该自己接过余生。
沈鸽顿了顿,道:“不用谢。”
他不需要谢谢,但奢望别的东西。
……
真相水落石出,尘封多年的证据上达天听。德高望重的颜老先生很快烧成了一抔骨灰,那个深棕色的盒子几经转手,竟然递到了梁子鸢这里。
颜钊等人身为囚犯,已然没有时间对待这捧骨灰。
是虞管家抱着这个小盒子找来的。他既高兴梁子鸢没死,又失意身边人走
茶凉。
短短时日,虞管家已是苍老不知几何。
梁子鸢上了海省的墓园,给颜回英立了墓碑。那块小小的碑石,和一旁不知是谁的墓碑无二差别。叫人难以想象——
这里埋葬的,居然是生前风光无比的颜氏集团掌舵者颜老先生。
晴日,和风习习。
梁子鸢站在墓前,温暖的冬阳撒落,给世间镀上一层金光。她垂着眼,怀中抱着一束花,看虞管家在墓前点白烛。
“好了,子鸢,放上来吧。”
虞管家点好蜡烛,示意道。
梁子鸢屈膝,将花放在碑石上,摆正。
晨风微凉,梁子鸢冻得鼻头通红。虞管家蹲在地上烧纸钱,边说:“钊儿和他哥入刑前会来祭拜一回。子鸢,先生没想害你,他也疼你。”
“是颜勋?”
梁子鸢也蹲下身。
虞管家“嗯”了一声,转而又道:“你小时候就那么小小的一只,趴在先生膝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钊儿他们都怕你爷爷,只有你不怕他……”
他苍老的手在火光中隐现。
梁子鸢静静地听着,一语不发。
虞管家声音哽咽,边说边以泪洗面。他当着大小姐的面不住地提及往事,因为他不希望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颜回英。
“我听说,”梁子鸢一顿,“颜钊的私生子还在孤儿院。”
虞管家连忙道:“是的,先生怕您伤心……”
“没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把他接出来吧。你可以抚养他,我同意,我不可能年年来扫墓。”梁子鸢起身,看着火光烬灭,些微烟灰在原地打转。
再伤心的事情她都受过。
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因为一个小孩子吃醋伤心。
虞管家顿时老泪纵横,心底满是颓唐与羞愧。老先生不明白大小姐已经明事理了,不明白大小姐是多么地崇敬他。明明他心底也疼爱大小姐,却因为颜钊,平白挥霍了这份感情。
梁子鸢背对初升的冬阳,走出墓园。
一如当年,小小少女,离开老宅,离开爷爷的庇佑,离开母亲的温暖怀抱。鬓边白发的老人颤巍巍伸出手,眼里充满回忆。
他徒劳地想要留下什么,但是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