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头皮发麻,伸手打开灯,套上拖鞋就往外跑——找应许去了。
院子里的榕树上架着一盏小灯,这会儿已经熄了,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只能听见蝉鸣声。
白知景熟门熟路地绕到应许屋子侧边,顺着墙根到了客厅窗户底下,熟练地踩上窗边垫着的一块石头,屈起指节在窗户上扣了扣。
没过几秒,窗户从里头打开了,应许知道是谁,除了白知景也没人能干出大半夜扒人窗户这操作。
“怎么来了?”应许怕吵着爷和英姿,压着嗓子问,“大半夜的。”
“让我进去先!”
白知景急吼吼地爬进屋子里,活像后边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似的,进了屋才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应许的折叠钢丝床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问:“你怕蛇不怕啊?”
应许没明白小孩儿这大半夜的又撒什么癔症呢,伸手摸了摸白知景额头:“没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你才说胡话!”白知景“啧”了一声,一点儿不和应许客气,在那张钢丝床上躺下,理直气壮地说,“我今晚在这儿和你睡啊,不然你被蛇叼走了怎么办!”
老姜胡同这块儿平房都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应许小时候和应英姿睡一个屋,但英姿毕竟是女孩子,小姑娘五岁后应许就不和她一起睡了,改到爷屋里头去睡。
后来爷身体垮了,老人家睡眠轻,夜里一点儿声响都能把他惊醒。应许功课多学业重,没办法经常得熬夜,于是干脆弄了张折叠的钢丝床放客厅,白天就叠着收在墙角,晚上要睡觉了再打开,他就在客厅睡这张小床睡了好几年。
“不嫌挤啊?”应许把电扇往里挪了挪,给白知景胸口搭上被单。
白知景摇摇头,一副今晚就赖这儿不走了的架势,接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应许赶紧躺下来。
应许拿他没办法,在白知景身边侧躺了下去。
钢丝床本来就小,应许一米八几的个头,一个人睡都嫌伸展不开,何况又加进来个白知景。
“好好的跑这儿来蹭床,”应许背对着白知景,翻个身就要掉到地上,“怎么想的。”
白知景抓着他的睡衣下摆,问道:“你是大学生,你懂得多,你说蛇喜欢喝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