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说到右相,柳原轻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发现了,扶青和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是个只知道玩的蠢货。刚才因愤怒而塌倒的围墙重新建起。
他目光所含的戒备,扶青和没有忽略。
“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柳侍郎也可当作个玩笑话,听听便好。”他微微笑了笑。
柳原轻配合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彼此心里都清楚到底是不是个玩笑。
“柳侍郎可还记得三年前,您女儿拒绝二皇子求亲一事。”
“记得。”那事情闹得有些大,二皇子对柳织一见倾心,多番追求,柳织虽然再三拒绝,但顾及二皇子颜面,也只是私下罢了,从未拿到明面来。
这样一来,众人都以为他们你情我愿,而两人相貌家事都是顶好,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侍郎最受宠得女儿,也当的上郎才女貌。
就连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在二皇子的请求下都准备下旨了。
哪想到在这关头冒出了事,柳织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二皇子的求爱,拒绝的没有毫不留情,还打翻了对方送来的礼物,可以说是不近半分情,让二皇子丢尽了脸。
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可他旨还未下,又是两个后辈的恋情,他也不可能管,所以在朝上好好为难了一番柳原轻,甚至害的柳原轻一度被降职,后是因新上任的办事实在不得皇上心意,才又把柳原轻换了回来。
但是,仔细想想,皇上这样心眼小的人又怎么这样不痛不痒的就放过柳原轻?
还有这之后柳织就失踪,可不就古怪极了。
而扶青和为什么猜是右相。
他既然觉得温明聆是皇上放在左相身边的,那左相的一举一动便一直是暴露的,可右相呢,难不成皇上就这般放心右相,而右相身边又是否有皇上的人?
扶青和猜,是有的。
只不过不会像左相那样致命,放进去的人直接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结合上一世的事情看来,以及左右相和皇上的中中,还有,三当家说的那些话。
他觉得,右相也许是皇上的人。
看看,县城的匪贼多猖狂啊,而匪贼若是没有官员撑腰若是没人示意若是家人没被绑,又怎敢这般大胆,就连县官都不去动他们,而在这京城有这般势力的,也就那么几人罢了。
“我此次去柳阳县抓捕了山贼,从他们的三当家口里得出些东西。”扶青和具体的就没讲了,毕竟有些猜测也牵扯到前世,就让柳原轻当作全是山贼透露的好了,“再加上在柳阳县和南河县待了段时间,感到了些不同寻常,那些匪贼是受着朝廷中掌控的。”
柳原轻搭在扶手上的手缓缓紧握成拳。
“而县官也对匪贼极其放任,我虽然抓了一处,却能感觉到不止这些人,而这些应该都受某人指示,大批量的敛财,在京城有能力这样勾结一串官员劫匪的人还是极少的吧,那匪贼的三当家被我逼问后,说出的东西,让我想到了右相。
左相与右相对着干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可是,柳侍郎想想,右相做的许多事情,是不是于陛下而言更加的有力。”
闻言,柳原轻当真沉思片刻。
他细细想着,扶青和不说,没人会觉得右相更偏向于陛下,但是.......
待想过许多事儿后,柳原轻背后冒了冷汗,确实,有的事右相也的确反驳过陛下,可那些儿事最后却都成了,而左相反驳的却没多少成的,还有许多右相与左相对立时,那些所提出的东西其实不一定于国朝,但一定于陛下更有利。
所以,有时陛下所说的并不是自己真正所想,而是,借着右相的嘴说了出来。
难怪,难怪有些匪夷所思对国不利的事儿明明不该被通过,最后陛下却被莫名说服,其实那根本就是陛下想做的,只不过因为是皇上,他不能提出这样的事情。
例如修建武平宫,供殿下武练,比如加重赋税,比如许多此类的事情。
那么,他的女儿.......
“陛下向来看重自己,二皇子也是他极为喜爱的儿子,我想,柳侍郎大概有猜想了。”扶青和意味深长道。
“不可能!仅仅为了颜面!陛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柳原轻不敢置信。
“陛下的确不会,但是,右相呢?”
扶青和声音低稳下来,“若是右相私自作下了这事儿,再和陛下邀功,陛下又可会怪他,又可会罚他?”
“我与右相无冤无仇,仅为了陛下一个脸面。”
“柳侍郎可以再想想,您与右相在四年前,是否发生了一事。”扶青和见柳原轻面色一变,就知道对方想起来了,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柳原轻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坐着,许久后才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想必侯爷跟我说这事儿也是有所想法吧。”
“不,仅仅是跟柳侍郎知会一声罢了。”扶青和站起身走向门口,“本侯还有些事儿,柳侍郎若是愿意,我这儿也可以多留您一会儿,请自便。”
话落,他毫不停留的离开了,似乎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告诉柳侍郎一个真相罢了。
扫了眼瓦盖上铺满的夕阳余晖,扶青和向自己的屋子快步走去。
他的夫郎应该醒了。
之沐江的确醒了,而且醒了有半炷香左右,可还是迷迷蒙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翻个身。
感觉睡了那么久,还是很累很困,完全不想动。
他抱着被子蜷缩了起来,眼睛微阖,怔怔地看着外面在落日笼罩显出金色的树枝叶子。
门口传来了响动,他懒得动弹,直到身上压下一片阴影,才懒懒地道了一声,“夫君。”
可他这迷迷瞪瞪地样子,看到扶青和心里痒极了,忍不住低下头去亲。
之沐江脑袋一转,埋进了枕头里。
“沐江,夫郎,嗯?不想要吗?”扶青和心痒难耐,低下头不停作弄对方,不是在脸上蹭蹭就是在耳朵上蹭蹭,时不时的还小小的咬上一口。
之沐江给烦的,一个翻身将人压下。
扶青和正玩得起劲,突然下摆被掀起,对方竟是什么也没折腾就进来了。
嘶——!
扶青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僵硬的抱住之沐江,摸着对方的脊背上微微突起的骨头,“嘶,好歹不是你受疼。”他抱怨了一句。
“还不是夫君,讨人嫌。”之沐江趴在扶青和的脖子上,张嘴重重地咬了一口,他并不想动弹动,就这样停着,“夫君真是,每每都让我好生快活,若不是偷偷练过了。”说着话地同时,他的指尖划过对方的脸庞。
这话说的。
扶青和老脸一红,知道之沐江懒得动,便自觉地去安慰对方。
到底没有做预热,扶青和一场下来,快意有,痛意也不少,不过他没有很在意,将人抱在怀里,狠狠的咬了咬对方的嘴唇,试图报复回来。
之沐江随他咬着,自己微微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光是扶青和自己折腾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由下人将饭食送了进来。
两人在房里用完后就是窝在一起,洗漱完后还是窝在一起,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门。
这样的时间太短暂了,因为,很快就又要忙起来了。
如此跟之沐江黏糊了几日后,扶青和在第三日上朝了,而关于他夫郎已经去世的事儿,有点权势的官员也都知道了,至于皇上,那更是清楚,扶青和的事儿可是都让御史写成信件传回来了的。
当然御史对对方做的好事只字不提,什么例如抗灾之时外出数日之类的倒是说的清楚。
可不管任何,众人对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好奇。
这死了双儿,也不跟左相这个亲父亲说一声,反倒一声不吭找了个替身又是怎么回事,众人都很是差矣。
而今日,扶青和突然上朝也是让他们讶异了一番,看到对方的状态时更是稀奇,平时这侯爷无论什么事儿都是神采奕奕一点不慌,甚至还会捣乱,现在看着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
细细的胡子没刮,头发也有些乱,发冠都带歪了,眼袋很重,眼中还遍布着血丝。
整个人似乎病弱的不行。
他一进来,左相便去招呼了。
直接开门见山,“侯爷,不止我那双儿.....”
“他很好,这会儿还在睡把。”扶青和扯了扯嘴角,快速的应道。
左相皱起了眉头,“可我怎么听闻,我那双儿遇到了不测。”
“没有!”扶青和反应剧烈,他激动的说完这两字后才像是反映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没有,沐江很好,许是有些传言吧。”
“那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不如下朝时,我去您府邸坐坐?”
扶青和自然是想都不想的否决道:“不必,他近些日子身体不适,不好多与人交流,过几日他身子好些了,我再叫您来吧。”他给了左相一个空头话。
这不用想都知道真的有问题。
开始左相也只是听闻,但多少有些怀疑,现下是确信了,自己这双儿是真的死了。
一时间,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当时让之沐江同扶青和一起去,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算计他,想让他吃点苦头受点难罢了,到头来真死了,反倒觉得有点闹心。
毕竟当时,让一个双儿去赈灾的还有他一份,若是那些人背后说了他闲话,可真是烦人。
他看向紧抿着唇不想再发一眼的扶青和,默默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既然扶青和要隐瞒,那到时事发,他总得敲得些什么。
“皇上驾到!”
待众人站好自己的位置没多久,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曲天擎做了个手势,看着底下的文武众臣,哪怕他已经为皇多年,看到这些伏趴在他脚下的人依然心里能涌出无限感慨。
这都是他当年争得的结果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旁边的太监照例喊道。
一臣子出列,“陛下,北边境处,前日被北狄进犯,三战二败。”
“陛下,北境粮草缺乏。”
“陛下,北狄研制出了新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