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停留着数条小船,舒年记霍寻的叮嘱,小心翼翼地没有让自己沾上一滴河水,登上了其中一条,阴兵划船,慢悠悠地漂流到了城池下方。

酆都城的规模极为庞大,漆黑的城墙如连亘不绝的山脉,巍峨宏伟,望不到边际,任何人站它的下方都显十分渺小。

舒年与阴兵穿过城,酆都永远被黑夜笼罩着,街道宽阔,两旁阴宅的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纸灯笼,游魂与阴鬼缓缓飘过,还有不少纸人纸马被鬼驱使,僵硬地行走着。

街道上的影子很多,窸窸窣窣的鬼语听起来冷冰冰的,没有活人气,舒年谨慎而奇地量着周围,倒不怎么害怕,反而觉挺新奇。

“铛——铛——”

忽地远处传来阵阵敲锣声,浩荡的仪仗与辇车出现街道尽,舒年发现鬼魂们开始两侧涌去躲闪,自然入乡随俗,为仪仗让路。

鬼主出游。

数十鬼仆举着乐器与仪仗前方开路,辇车八匹黑色猛兽拉,车轮碾过石路,发出隆隆响声,白纱笼罩的辇车上,朦胧地透出几个人影,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

舒年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恭敬地垂下,可不知怎的,辇车竟他的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鬼主吩咐下来,竟要鬼仆把舒年请过去。

舒年心生警觉,不肯过去,阴兵拦下鬼仆,不准它们通过,结果鬼主竟亲自走下辇车,来到舒年面前,细细地量着他。

“你给我的感觉,”鬼主目光炯炯,似若能穿过舒年的鬼面,“很熟悉。”

舒年心中警铃大作,他不认识酆都的鬼主,如果说过什么交道,那必然就几年前那位要强娶他做宠姬的鬼主了,难道就他吗?

鬼主不理会阴兵的阻拦,伸手要摘掉舒年的面具,舒年忍不住要逃,正这时,一只手横伸过来,轻飘飘地拦住了鬼主的作。

“东川鬼君,别来无恙,你这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舒年遮严严实实,看着他宽阔的脊背,舒年蓦地放松下来,霍寻及时赶到了。

“你的人?”鬼主作一顿,“他凡人供奉与你的?”

“不错。”霍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