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慈航笑了,他笑起来时是那般好看,现在却如恶鬼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他轻声说:“这便疼了?那他呢?我的年年疼不疼?”

他猛地一甩,将这人甩到墙上,如法炮制地甩了桃木钉上去,却是几十枚、上百枚,将他的四肢一寸寸钉住,经络与骨骼尽碎。

小孩子们尖叫着逃开,郁慈航没有理会,手颤抖得厉害,脸上血色尽失,匆匆将少年放了下来,不停地呼唤着他:“年年,年年!”

伥鬼从地底爬出,打来清澈的井水,郁慈航慌乱地脱下外套沾湿,轻轻擦拭着少年身上的血水,忽然听到少年的喉咙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小航,救、救我……”

他哭了出来,郁慈航心都碎了,他很想把少年抱在怀里抚慰,可少年身上又是那么痛,只要碰一碰他就浑身发颤,他又怎么忍心让他更疼?

“年年,别怕,我来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小心翼翼地吻过少年溃烂的肌肤,发丝和面容上染满了血迹。

几个天师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郁慈航将少年万分珍爱地护在怀里,坐在血泊中,低垂的眉眼在望着少年时温柔如水,却又疯狂可怖,阴郁诡谲。

他抬起头,浅色重瞳覆上阴影。

本该如佛子般纯净的琉璃之心蒙上了尘土与鲜血,一寸寸碎裂。

从此圣人不再,恶鬼降。

……

几天后的深夜,郁府被熊熊烈火烧得一干二净,除了外出未归的郁慈航,数百族人无一还。

他们死于大火,却又并非只是因为着火,在被火焰吞噬前,他们每个人都被一截截地敲断了骨头,一寸寸地割裂了皮肤,在剜心剧痛中躺了足足三天,才最终死于火中。

但即使他们死了,他们的魂魄不得轮回转世,而是被郁慈航投入了法器里,将他们的魂魄一点点炼化,形成如药液般的东西,用来修补少年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