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骁听到他们讨论动物的问题,也凑过来得瑟:“我爸爸也是蛾子向导,我二爸也是大黄猫异能者,我还有弟弟呢!”说到这个他就开心的不行,有了老三他再也不是家里最小的了,他终于也有跟班了!“我弟弟也是小黄猫异能者,不过他还是没有生粗来,是一个蛋。”拿起自己的水煮蛋,“就是这样的蛋,不过比这个大多了,我爸爸说他比我和哥哥加起来都大。”
“我的蛋最大了。”巫骞不服气地插嘴,“我生下来有你一个半那么重,小弟不可能比我还大!”认真地告诉陈苗苗,“老师我蛋大!”
陈苗苗笑得前仰后合,伤口都疼了,抱着肩膀直哆嗦:“对没错,你蛋大,你们家都是蛋生的……哈哈哈哈哈!”神啊,学长温润如玉,King神英明神武,为什么这俩小货如此脱线?难道是变异了?
陈苗苗给他们弄好早点,去卫生间洗手,站在水槽边听见豆丁们换了话题,又开始讨论总统的胳膊了——金辙回来以后装了假肢,因为脑洞比较炫酷,他拒绝装普通的仿真生物臂,装了一条可以变色和变形的机械臂,每天都给女儿变胳膊玩,把小萝莉哄得一愣一愣的。
“总统今天变成红色啦!”壮壮的语气充满崇拜,“可漂亮哩,手指还可以变粗,是软软哒!”
“哗!好厉害!”双胞胎羡慕地道,“我二爸手指好硬,都咬不动呢。”
“天呢噜……”塔塔完全学会了他爸的口头禅,口齿不清地跟着感叹。
“可是爸爸不开心呀。”壮壮又遗憾地说,“他不开心总统就喜欢撞墙啦,哎呀好吵,昨晚撞了好久。”
“哗!好厉害!”双胞胎遗憾地说,“我二爸都不会撞墙……”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陈苗苗在卫生间憋笑憋得肝都要爆了。
“陈医生?陈医生你在吗?”一名行政忽然来敲门。陈苗苗从卫生间跑出来:“我在,有什么事吗?”
“院长让我通知你,你父亲的舰队到了。”行政道,“他让你去儿科等着,说十分钟后少将阁下来医院。”
“啊?我爸要来医院?他去儿科干什么?”陈苗苗莫名其妙。行政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马上就要到了哦,你赶快去就是了。”
陈苗苗将豆丁们托付给保育老师,自己换了大褂去儿科等老爸,一路走一路想破头:为什么是儿科?难道他圣母的爹又帮老婆怀孕了?
儿科专门腾了一间会客室给他们见面。陈苗苗坐立不安地等了几分钟,听到外面喧哗起来,忙打开门冲出去,高兴地大叫:“老爸!”
陈真在卫兵的簇拥下正从升降梯上下来,看到陈苗苗,虚弱地勾了一下嘴角,伸开双臂:“苗苗。”
“……爸爸?”陈苗苗惊呆了,看着形如垂暮老人一般的父亲,几乎不敢与他相认:这是自己的爸爸吗?这个满头银发,消瘦憔悴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吗?
“苗苗。”陈真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走过来将他拥在怀里:“爸爸想你。”
陈苗苗倏然被父亲抱在怀中,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听到他温柔的熟悉的声音,才慢慢有了几分真实感——这是他的父亲,是那个宠爱了他二十二年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苍老?为什么头发全白了,为什么脸上全是青斑?陈苗苗紧紧抱着父亲消瘦的身体,感受到他清冷的体温,挣扎跳动的心脏,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妈妈她……”
“她去世了。”陈真平静地抱着儿子,在他耳边说出一直以来瞒着他的噩耗,“两周前在加百列军港,她与汉尼拔力战阵亡。”
陈苗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气流阻塞的哽咽声,良久良久才“啊”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妈妈……爸爸……”
陈真闭了闭眼,沉默地抱着痛不欲生的儿子,不说话,也不哭泣,只轻柔地抚摸他的脊背。隔了很久,等陈苗苗一口气缓过来,才松开了他,哀伤而温柔地道:“别哭,苗苗,别哭。”
陈苗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抓着父亲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喃喃:“这不是真的,不是……这不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这样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无法接受自己即将失去父母的现实!两个月前,他以为自己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变故,体会了人生最大的痛苦,此时此刻听到亲人故去的噩耗,他才发现与这相比爱人那一枪根本什么都不是!
陈真嘴角浮起一丝凄惨的淡笑,替儿子擦去腮边的泪水,对自己的副官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陈苗苗进了会客室。房门关闭,将一切嘈杂都阻隔在外面,陈真体力不支地坐到一把椅子上,道:“哭吧,一次哭个够,爸爸妈妈都要离开你了,从今往后,不许再掉一滴眼泪。记住,你是波波娃星将的儿子,是陈福记的当家人,像个男人一样活下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懦弱无助的样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史无前例地严厉,几乎有些训斥的意味。陈苗苗压抑着哭声,胸腔发出沉闷的哽咽,扯得伤口一阵阵闷疼,但再疼也比不上他的心……他缓缓跪倒在陈真身前,伏在父亲膝头,将脸埋进自己手臂当中,任眼泪大雨滂沱,不敢发出一声哭泣。
陈真垂下眼,悲悯地看着儿子年轻的头颅,伸手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语气渐渐温柔下来:“别难过,人固有一死,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对军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陈苗苗肩头耸动,咬牙压抑哭声。陈真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揉着他薄薄的耳垂,眼神柔和如同春水:“你的母亲是联邦星将,是联邦舰队的守护者,她为了联邦统一而死,为了人民而死,死得其所,我们都应该为她感到骄傲。”
“爸爸……”陈苗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陈真幽幽叹了口气,道:“爸爸马上就要跟妈妈去了,苗苗,别让我们为你担心,坚强点,你已经二十二岁,是个大人了。将来,无论你干什么,从事什么职业,都要牢牢记住,不要玷污你母亲一世英名,不要玷污她用生命为家族带来的荣耀。”
他双手捧起儿子的脸,用拇指擦掉他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嘱道:“苗苗,爸爸要走了,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担起这个家,担起陈福记,担起你自己的理想和事业!不要因为失去父母而消沉,不要因为命运加诸在你身上的苦难而一蹶不振,我和妈妈都会在天上看着你,别让我们为你失望!”
“……是,爸爸!”陈苗苗为父亲这一番话而胸口激荡,含泪重重点了点头。陈真舒了口气,英挺的眉头轻轻舒开,眼中泛起温暖柔和的笑意,道:“还有,替我们照顾好你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