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绝望,特别绝望。
偏偏父亲症状加重、急需用钱时,他正好过完自己八月十三号的生日。
“我的二十岁生日是在医院里过的——在我父亲住的小病房里。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只有我爸妈的祝福。
“我本来不怎么伤心,因为我在那夜熄灯睡觉时,对着黑夜许了个愿:我想要生活变得更好、我想要父亲的病情改善。
“简而言之,我觉得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老天是该让我看到希望和光了。”
但是没有。
“但是没有。过没几天,我父亲重症进icu,需要很大很大一笔的钱。”
顾俊泽的演讲抑扬顿挫,完全将台下的人带进了情境之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共情能力强的同学还急得跺脚,不停捶着身边朋友的大腿。
在二楼俯视观看的任思予,也跟着心头一紧。
“我不知道大家明不明白那种感觉?就是付出了期待之后落空,还发现一切都变得更糟糕了。
“那种情况下,我真的很受打击。我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什么生和死啊,要不要上四十层的写字楼天台一跃解千愁啊,又或者是——要不要去挑战一些刑法里写着的、赚快钱的方法。”
正经而又带点诙谐的语句,让观众们缓冲了一下,发出“哈哈”的笑声。
“我都忍住了。想来想去,我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岁,一路过来打过不少工、兼过不少职,甚至小学六年级我就会帮小卖部的阿姨卖冰棍,我干嘛顶不住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干那些邪门事儿?
“就这样,没有去死,也没有走偏门路。收拾了一下心情,我照例给父母亲做饭送饭,把抠搜下来的生活费一点一点地交给医院。
“然后——”
顾俊泽拉长了尾音,却又没有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