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鸣抬头,两旁高山仰止,山谷中建了三四座竹屋,四周不少药田,谷中无人,却见木牛流马行走,石磨被机关牵引着“咔咔”自动,硕大踩水车自顾自不停歇往石砌的水池中运着水,还有木鸢被拆解趴在一竹屋院落外,细碎的零件撇的到处都是。
此地离无尽崖仅有三千丈,用轻功至多一刻钟脚程,季无鸣却从未听说过。
少年背着季无鸣往那院落走去,踏进这院落的瞬间,季无鸣隐约听到有机关弹动的声音,神色一绷,少年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院门口抬头望去。
只见屋檐上立着的鸟儿探出头来,它先是“咕咕”了两声,扭了扭头,张开尖锐的鸟嘴竟然吐出人言:“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
声音自腹中传出,有些发闷,略微滞涩,腔调奇怪,伴随着机关运作的“咔咔”声响,一字一顿像是卡着喉咙钻出来的,声线还是个老者。
季无鸣方才看出这是只木鸟,眼中不掩惊异,“好精巧的机关术!”
他从南疆走到漠北,即便是自称诸葛后人的天玄门中,也未必能做出这口吐人言的木鸟。
屋中并无应答,那鸟停顿了片刻,又张开鸟喙在那喊:“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
半晌,屋里传出一个和木鸟一模一样的声音,暴跳如雷的吼道,“小雀儿!小雀儿!给我把那死鸟打下来!”
“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木鸟对抗般的继续高叫。
“吵死了!闭嘴!我听到了!小雀儿!”
那老头不知是在唤徒儿还是唤仆人,没有得到回应在竹屋内骂骂咧咧,“早晚有一日给这破鸟拆了!”
木鸟还在重复那句话,老头听的烦闷不已,生气的又骂道,“闭嘴!不要叫了!没看到老头子腿脚不便吗!破鸟!扯着嗓子喊什么喊!你又不是真鸟!你是木头!闭嘴!木头!吵死了!我要拆了你!等小雀儿一回来,我就让他捉了你,送你去见阎王!”
“噗呲——”
季无鸣被这和自己做的机关鸟对骂的场面逗笑,连胸口不住涌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闷闷的笑落在耳里,声音略微沙哑,令人耳朵一麻。少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