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出佩剑,在守夜宫人高扬的泣声中步步逼近,他尝到了一种兴奋又害怕的味道,但他的父皇还是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惧怕慌乱,在这一刻,他明明手握武器,却诡异的觉得自己才是受困于人的一方,恼羞成怒压过了对孝德的顾虑和忌惮,他顺着快意和欲望提剑刺向自己的君父——
“哐!”
剑锋堪堪抵上建宁帝心口上的龙纹,却被一道重力下劈砍断,那一截断剑失控地擦过建宁帝平静的侧脸,扎进了后方殿门。建宁帝不动如山,冷眼看着萧瑛三招落败,被逼得连连后退。
萧瑛握剑的手微颤,他堪堪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建宁帝身前的人——
“松瑞?!”
松瑞歉意地道:“王爷,良机已错。”
萧瑛怎么也没想到,松瑞一个宦官竟然武艺颇高,他怒声道:“阉人,你坏我好事!”
可就算你一人身怀武艺又如何,局势已定,双拳难敌四手!萧瑛扬剑,喝道:“还不杀了他!”
“是!”
后方、侧方禁军喊声如雷,齐齐拔剑涌来,松瑞手握拂尘,面色沉静道:“护驾!”
随着他一声厉喝,只听脚步阵响,身穿轻铠的唐昭和禁军破窗而出,齐齐挡在建宁帝前,凉殿两侧也涌来戴甲的禁军,与阶前禁军一起厉喝道:“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萧瑛连连后退,怒道:“父皇,你诈我!”
建宁帝微微一笑,遗憾地道:“朕在教你,大周的皇位并非为愚人所设。”
宫内刀剑相接,喊声却被轰雷吞入腹中,江砚祈率人骑马赶来,与停在宫门口的萧慎玉碰上了头。他挥手,身后的郁临渊率先率军入宫。
马蹄声逐渐远去,江砚祈浴着雨,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慎玉。后者左手握伞,右手放在腰前,一派闲散,平静地与他对视。
雷光一现,江砚祈在那一瞬间看清了萧慎玉身上的外衫——玄色打底,秋香色大片芙蓉和粗孔雀绿枝花状云雾缠绵相间,与那日在骄尧山下的那一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