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牟利,来往皆是富商、贵客、王公贵爵,他们的银子最好赚;其二便是借此机会将得心的人派去各家府邸,做侍宠做妾都好,一是探消息,二是当棋子,主子有事儿吩咐,他们便要去做。”于氏的回答与料想中相差无二。
“最后一个问题。”太子眼神淡然,“你的主子是谁?”
于氏摇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每次来传信的都是管事的,他穿白衣,年纪约莫二十来岁,没露过脸,但是!但是我偷偷观察过他几次,他每次都穿着一样纹饰的衣裳——便是莲花暗纹,上半身瞧不见,下摆却围了一圈,全的只有一朵,其他全是半花。”
莲花暗纹?太子闻言一顿,道:“好,叫她将派去别家府中的人都记录下来,签字画押。”
他起身离开牢房,大理寺少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道:“牢房污秽,辛苦殿下亲自走这一遭。”
“为陛下办事,不言其他。”太子转头吩咐,“将灵鸳楼的所有人都细细审问一次,若有旁的,快速报来太子府。”
“是,臣知道。”大理寺卿将他送到门口,恭敬地行礼后才转身回了牢房。
“殿下。”向原大步走来,递上一沓纸,“灵鸳楼的账目往来皆清算完毕,数额虽说庞大,但青楼本就易于牟利,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与灵鸳楼对接账目之人,名叫吴九。我查了这个吴九的祖宗十八代,根源上没什么,只是他的卖身契是握在安王府的。为了以防此人是枚故意构陷安王的棋子,我已细细审问,打听到了安王在府外的库房所在,已派人前去抄查。”
“安王?”太子闻言叹了口气,“京都中借青楼食楼酒馆等牟利的权贵并非一二,此事本也没什么了不得,闹成如今这个局面,一是因为虐待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父皇要堵住悠悠之口,也想借此敲打类似之事。如今经过查探,其中还有逼良为娼之事,事情便更严重了。”
向原颔首,道:“寻常权贵逼良为娼,陛下若要重罚,也不过是降爵,最重便是废黜爵位,可既然涉及皇子,此事便非同小可。”
太子边走边道:“皇子做这逼良为娼的勾当,便是不爱民,无贤德,莫说百姓,都察院也要往父皇案前送上三斤折子表达愤怒。说的难听些,往后除非大周的皇子都去了,安王才可能勉强得到觊觎储君之位的机会。”
“如此格局,哪有觊觎的资格?”向原呸了一声,“若是陛下要重罚,安王可就不只是这些个罪名了,他借机往府邸里派人是要做什么?打探消息、安插眼线为真,说成意图排除异己、构陷朝臣权贵也可以,端要看陛下愿意怎么想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是真,背后布局谋求之人更是不可小觑。”见向原惊讶,太子笑了笑,“昨夜有人意图杀害于氏灭口,来人动作半点不爽利,倒像是故意让孤快些将于氏带回大理寺看管、审问一般。说来也巧,那人与于氏口中描述的那位管事一模一样。所以,是谁将此人派去了安王身边,是谁早就盯上了灵鸳楼?”
向原一点就通,讶然道:“所以此人故意派人闹得满城风雨,让陛下借此下令调查?说来也对的上,安王刚因为容王爷之事被禁足,还牵连了淑贵妃,此时的确是打压他的好时机。”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管事的背后之人是盯着安王的一方势力,但不能肯定此事便是由他们所做,或者说其后只有他们一方在推波助澜,毕竟没有证据。元都水深,藏在水下的人可多着呢。”太子说到这话时刚好走出大理寺,他迈步上了马车,等向原上去后才问道,“那日在灵鸳楼的都有谁?”
向原想了想,道:“风头大的便是煜王爷,小郡王还有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