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心里一松,忙一边替他盛汤一边笑道:“能为陛下炖粥,才是臣妾天大的福分,臣妾的手艺没有御厨们好,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心意最重要,贵妃贴心,朕记着的。”建宁帝拿起汤匙喝了两口才问,“瑛儿近日可曾入宫来看你?”

“那孩子,好几日都没见到他的人影了,臣妾想他想得心里发慌。”淑贵妃抱怨般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听说他近日在府中读书,臣妾心里一听,哪还能不高兴?生怕叫他入宫,耽搁了他,做母亲的自然还是希望儿子能以正事为重。”

“哦,是吗?”建宁帝放下碗,温和地看向她,“读书是好事,若他真的一心向学,朕也欣慰。”

淑贵妃心里发虚,面上却娇笑道:“那孩子长大了,知道听话了,近来也懂事了许多,陛下就放心吧!”

见建宁帝不予追问,点了点头像是还满意的样子,淑贵妃暗自松了口气,殊不知自己在这边违背良心、罔顾事实、夸得真诚,她那儿子却在宫外的另一处好生“懂事听话”了一次。

今日英国公府的世子爷过二十一岁生辰,邀请元都所有的公子哥们一道上马场玩,江砚祈自然也在其中。

江砚祈本只是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纨绔”的身份继续伪装下去,却没想到“在主角面前怒刷好感值”的天赐神机会如此精准地落在自己的脑袋上,于是还没得及感谢苍天眷顾,他就行动快过脑子,在一群小纨绔们殷切的眼光注视下、一脚踏进热闹的包围圈——

“哟,我说马场上怎得就只有一群马儿在瞎溜达,马背上的人却一个两个的没了影,敢情热闹在这边。”

江砚祈的声音不仅打断了边上诸人的窃窃嘲讽,也成功将中间那正唱戏的三位主角的注意一起吸引了过来。

其中一人转头瞧他,不禁也“哟”了一声,夸张道:“我说今儿怎么喜鹊直叫唤,原来是给咱们小郡王捧场来了!”

“我说姚世子,放什么螺旋夸夸屁呢!”江砚祈笑骂,“安王爷就在你旁边站着,你小子还拍爷的马屁,故意坑我啊?”

“哎哟我的郡王爷,小的哪敢呐!”姚诠走过去把住他的肩膀,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道,“安王爷是我表哥,您就是我的福星,我奉承您一句还不行吗?”

“成。”江砚祈笑着转开视线,顺势落到安王脸上,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又顺势下移,将眼神落到了安王的脚下,或者说——是被踩在安王脚下的人。

“诶?”江砚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微微弯腰俯身,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人一眼,“这不是容王爷吗?您这模样……是跟大地娘亲心连心?激动得连血都吐出来了?”

“容王爷”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被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一渲染,就好像成了故意的挖苦和嘲讽,尤其是搭配上容“王爷”此时被人踩在脚下、脸色苍白、嘴角覆血的尊容。周边的人闻言嘻嘻哈哈的笑,好似正被人践踏的不是“千岁千岁千千岁”的王爷,而是那不值一提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