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晃了晃高脚杯,先抬手与程景碰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我近期要开个画展,地方定好了,设计图也画好了,建筑这方面,听说贵公司是行家,可否——”
程景迟疑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一旁沉默的方宴,终究点头,“愿闻其详。”
男人一直沉默,稍稍向后,倚在沙发上,听着两人谈论画廊的细节,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形挺拔,脊背只微微靠在靠背上,坐姿仍旧笔直,只不过脸色苍白了一些,总瞧着像病着。
先前止疼药的药效已经过了,疼痛一波波的袭上来,方宴一双好看的眉渐渐蹙了起来,额角渗出细微冷汗。
他什么也没有吃,只抿了半口红酒,算是走个过场,胃里宛若被火烧灼一般,疼痛一阵急过一阵,激的心口也不太舒服。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天气却眼看着阴下来,空气窒闷的厉害。
男人抬手抵着额角,略微阖眼,很有耐心的听着楚恒与程景的对话。
他没什么胃口,原本也没打算吃这顿饭,谈完事情喝一点酒就差不多了,哪知那个家伙居然摸过来了,还一本正经的很,他便耐着性子,打算听听那家伙要做什么。
原来——最近要开画展?
方宴抿了抿唇,似在沉吟。
这些年下来,天气一有变化,他身上便疼的厉害,全身骨缝如同浸在冰水里一样,透着寒气,怎么也散不去。
膝盖和腰椎各处关节宛若僵死一般,严重的时候疼的都起不来身,弯都弯不了,更遑论走路,最狼狈的时候连基本的自理都做不到,身体由着他人摆弄,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让方宴数次思索活着的意义。
当年那些未等到特效药而死去的人,若是知道挣扎着活下来他们在往后的余生中将遭受怎样的折磨,恐会庆幸不已。
无望的生命……还不如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