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顾文昱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他的左手手腕,他艰难的呼吸着,仿佛靠着手腕上的痛感给他呼吸的支撑。
他喉咙干疼的厉害,身体里的氧气似乎被抽走一般,他每呼吸一次心脏和气管就疼一次。
那天他抱着林清然时,听到他说的这句“活着”时脑海就闪过这种令他恐惧的猜测,可是事实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甚至比他害怕去想象的结果还要让他恐惧和心慌。
当时要是没有奶奶临时时的那番话,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然然了……
可是……奶奶临终时和林清然说的那句话,更让他觉得心脏绞疼的令他呼吸困难,仿佛心脏被无数虫蚁啃噬着,直钻心底的疼。
林清然在最后时刻帮他隐瞒了他是顾文昱的身份,保留了“顾言清”的最后体面。
奶奶去世前都还以为“顾言清”是能给她孙子带来幸福的人,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说着“顾言清”,说着让他们幸福的话。
在当时真相暴露出来,真相就像破碎的玻璃碎片一块一块的一点一点的扎进林清然心里,奶奶临终时提到的“顾言清”更是重复把玻璃碎片加重好几倍的再次往他的心里扎。
顾文昱艰难的哽咽了下,手狠狠的往方向盘上锤,手的侧边由于手劲太大印上了深深的淤痕,红了一大块。
车里的空气仿佛逐渐越来越稀薄,缺氧一般的呼吸困难,顾文昱艰难的把那股窒息感咽下去,骨节分明的手在车内放置杂物的地方找寻。
找了一会儿,他从里面找出一瓶未开封的酒,然后往旁边的硬物上砸,酒瓶“哐当”一声碎成了好些碎片,酒直接洒了下来弄湿了旁边的座椅。
俯身拿起一块玻璃碎片,他直直的往自己的手腕上划,看着那些从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他才觉得稍微能呼吸了。
可是心脏的疼还在不断的绞着揪着疼,手腕上的伤根本不能和他的心脏相比拟。
望着缓缓流出来,逐渐滴落下来的血液,他忽然明白了林清然当时所说的“活着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顾文昱仰靠在椅背上,哽咽的疯狂大笑,笑声里带着绝望与苦楚,接近歇斯底里。
原来……心脏疼的受不了要寻求身体上的疼去缓解是这种感觉……
他让他的然然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可他现在体会到的仅仅是林清然受过的苦里的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