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谁?(你猜?)

聂七爷走了几步,忽又停步,竖起左手,纯黑的皮质手套折射出一点锐利阳光。

属下立即上前,又恭敬落后半步。

“七爷?”

“你留下来,等一等穆家车队。”聂七爷头也不回,语气平静笃定,“问穆慧秋,那姑娘是谁。”

“是!”

属下立即应了,又迟疑:“那姑娘是……”

谁啊?

“穆慧秋知道。”聂七爷淡淡道。

穆慧秋就是穆姑姑的名字。她是穆家嫡系的姑奶奶,分管宸州一片的车队生意。

“是!”属下恭敬道。

聂七爷颔首,又道:“如果穆慧秋说不知道,就和她提一提穆家在宸州的生意,她想必就知道了。”

而所有在宸州做生意的人,都要小心聂家的脸色。

用整个州的生意威胁?不错,聂家就是有这个底气。

“是。”

属下应下,再无疑问。

聂二公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那姑娘。

“七叔,发生什么了?”二公子关心道,“莫非是遇上了女匪徒?”

女匪徒?

聂七爷身形一僵。

他扭过头,两束饱含杀气的目光刺了过来。

聂二公子被看得一凛,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很无辜。

除了女匪徒,还能有什么姑娘让七叔关心?总不能是心上人吧。没听说七叔有正眼瞧过的姑娘。

除非一见钟情。

那就更不可能了。

叔侄对视。

片刻后,聂七爷抿了抿嘴唇。

“行了!”

他猛一下走开,黑着脸,抱着玉匣,抓过城内专用的矮脚马,披风一甩,转眼人已在马上。

“我去拜访卢大人。”

聂七爷居高临下,声音如冰锥碎响:“下午云家宣读嫁妆清单,流风,你必须到场,务必确保《云舟帖》摹本在清单之中。”

聂二公子面上温和的笑意,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略低了头,低声应道:“是,七叔。”

聂七爷点点头,单手一策,一人一马便朝着某座尊贵府邸的方向,如流星疾驰而去。

……

此时,云乘月正倚着窗,望着前方的城市。

宸州多山,唯有腹地是一片富饶平原,这平原最便利的一块,又都给浣花城占了去。几条河流自城中、城边蜿蜒而过,又往更远方流去,要汇入奔流不息的横江。

这座首府之城修建得极为广阔,远远便能看见飞起的屋檐、壮观绵延的城墙。

午后的阳光尽情倾洒,屋檐在闪光,丰饶的河流也在闪光,还有秋日里色彩斑斓的花、树……

玉带清水、洗濯艳艳花树,是为浣花城。

穆家车队开始减速,最后沿着发光的直道栏杆降落,一直停在城门前。

一队军士守在城门前。他们都身披褐色铠甲,腰间都配了一柄刀、一管笔,正带着一种工作太久而略微麻木的神情,不断检查来人身份。

云乘月拉起了车窗,只留出一条缝,从中往外看。

她看见穆姑姑在给守门军士递文书,还在解释什么。说话间,穆姑姑指了指她的车厢所在,为首的军士看过来,神情很惊讶。

等到车厢缓缓靠拢,云乘月就主动推开车厢门,让对方核对身份。

年轻的军士一愣,原本有几分麻木的神情一阵波动,居然有点慌乱地说:“得、得罪了!”

云乘月说:“无事。”

“那个,是云二小姐?”军士又结巴了一下,“哦,您记得先去户正那里将临时文书注销了,否则您的户籍就会有些问题……”

“好,我记住了。”云乘月礼貌一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