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天没出门就好了。”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她用愧疚构造了一个又一个“赶得上”“没出门”的“那天”,不停地塑造着在“那天”后埋怨打骂自己的母亲,可是无论如何依然会走向相同的结局,愧疚随着时间流逝只增不减。

“她要是不那么好就好了。”

“她要是多骂骂我就好了。”

这样,我就没那么愧疚了,就不用惴惴不安那么多年。

“世上没那么多‘如是’,叶澜。”萧浔道。

“我知道。”人低着头,闷声开口,“是我的错。我……不配来看他们。”

萧浔轻声叹了口气,掰着她的肩膀强令她转过身,强势地将人按在怀里。

叶澜任由自己埋在他的颈肩,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容不下更多的东西,只有积攒许久的“我不配”和逃避数年的“对不起”。

——“男子汉可不许轻易掉眼泪哦。”轻柔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

然而她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她想细想曾经,又不敢想。旧事重提,就像一把钝刀在愧疚结成的痂反复打磨,这太疼太疼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一逃就逃了许多年。

可叶澜想,我现在是女孩子,那就让我哭一会,就一会。

萧浔没有说话,只感觉颈肩处很快湿润了一片,于是伸出手在人头上顺了顺毛。

他有些无措,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轻声道:“没有人怪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要记得他们都很爱你。”

“可我很久没有梦到他们了……”不是她用愧疚虚拟出来鞭笞自己的人,是曾经的切切实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