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漕帮帮主早年跟老相爷一脉有些交情,大皇子又是老相爷最看好的东宫之主,现在虽然老相爷没了,可大皇子若是不能得到那河道总督的位置,漕帮定然也不会配合二皇子去处理河道淤泥,修缮河堤一事。”
“其次老相爷门下有个名叫东方柯的人,很是厉害,虽学业极差,但各类奇淫巧术却精通得不得了,听说是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液体,能够迅速凝固,且坚不可摧,用于紧急修补河堤,那是绝妙的法子!可惜大皇子既然去不了,那么这法子也就绝不可能公之于众。”
“所以我想……珠珠,你跟大皇子那边的伴读韩公子有些交情,不如去问问,能不能让二皇子把那位东方柯给带上,这是为天下百姓办事,不是什么坏事啊,这样耽误过来耽误过去,怕是汛期一道,不止朝廷要损失几百两银子,光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便也不知多少。”
说道动情处,顾珠看见柔柔弱弱的三伯竟是动了胎气似的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上不来气。
他还没说些什么,三伯身边的小娘便有些责怪他的意思,心疼地给三伯擦汗,并幽怨地撇了他一眼,劝道:“小侯爷快先答应你三伯吧,他身子不好,最近又忧心忡忡,你先答应他,小娘就在这里给您跪下了。”
顾珠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娘给自己跪下,三伯往后一仰,昏了过去,弱得一匹,真是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还娶这么多老婆。
“我知道了,小娘你先送三伯回去休息,让大夫过来看看,还有,三伯一向这样吗?”小侯爷顾珠忍不住问,“若一遇上什么事情就这样激动到晕倒,以后还是少让三伯知道了,能多活几年……”
说罢,顾珠见三伯被一群下人还有小娘送回去,才继续跟着待今大哥一块儿写字。
他有心静下来继续写,身边的待今大哥却是用一张胡子拉碴地脸看着他,良久,声音低低地道:“珠弟弟,您答应三伯要去找韩公子,怎么不去?”
顾珠手中的毛笔在写下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后,放回到笔架上,一面欣赏自己如今工整的字体,一面撩了撩眼皮,说:“不着急,韩大哥今天也不放假呢,好像是要下午才能回去,下午点儿我会约他见面。”
“此事重大,不得有半点儿马虎啊……”
“我知道。”
“……珠珠你知道就好,就好……”
说完,待今大哥便摇头晃脑的继续抄写佛经,顾珠却听着待今大哥那一声声‘你知道就好’沉默许久。
他是知道待今大哥的,心比天高,然而时运不济,一腔才华最后都施展不出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带待今大哥来长安是想着让待今大哥寻找别的寄托,结果待今大哥还是关在房间里抄写佛经,这跟在扬州完全没有区别嘛!
可惜他是劝不动的,只听着待今大哥那声音里浓郁到快要滴出血的惆怅与郁郁不得志,感觉待今大哥……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