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心情烦躁。

“好,很好,我知道怎么办了,不过灵哥儿,你得帮我个忙,我保证半个时辰内就回来,你只需要帮我在郭叔叔怀疑的时候,挡一挡便是。”顾珠算了算时间,两天后的深夜,他就得行动,他万事俱备,只要那天泷大哥哥还是如同去年一样单独为先人牌位守夜,那么便只差表演了。

“我、我帮!”刘灵生怕自己答应地晚一步。

……

两天后,过了子时,扬州的夜依旧没有到来,河边花船大抵开始了新年大酬宾活动,又为扬州gd创造了新的高度。

街上家家户户千灯长明,灯笼红红火火挂在大门,地上火红的炮仗碎末堆在角落,在冬日干燥阴冷的阴影里被寒风刮起细碎的几个轻薄纸片。

偶尔有豪奢人家的院子里还在灯火通明的与三五好友大醉今宵。

酒楼更是热闹,不羁才子踩着高处,抱着柱子,手中举着酒壶,对月起誓,明年必中科举。

镇国将军府的热闹在前半夜结束了,并不爱喝酒的顾家族长顾成泷一个人走向祠堂,也不叫人跟着,只在微醺的酒意里自个儿提着灯笼,在祠堂外抖了抖衣裳,便默默进去守夜。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自承袭了爵位,自他当上了顾家的族长,顾成泷便会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九独自为祖宗们守夜一晚。

去年他来,也是喝了个半醉,盘腿坐在点了无数盏灯的温暖祠堂里靠在柱子上,目光直视他那英武善战父亲和祖父的牌位,心静如水。

顾成泷承袭爵位的时候,还不到十三岁,但那时候的他已然长大,清晰地记得父亲顾道一还活着时的模样与威严。

父亲与祖父很像,爷俩相差只有十四岁,上阵父子兵,却总被人认作是兄弟。

父亲活着的时候,家中时常有武将窜门,门槛都被踩烂了,别提有多热闹,如今顾家的热闹和从前不一样,顾成泷总是更喜欢从前的将军府,而不是如今的。

祖父曾在明园住,跟父亲隔三岔五举着两三百斤重的石锤比武,周围叔伯俱是军中人,朗声笑着要他也参与进去,他心生向往,但却又胆怯,怕自己连最轻的剑都拿不起来,躲在柱子后面,被娘护住,娘说【你们可别逗他,他不行的。】

是啊,他不行的,父亲和祖父多么厉害!他永远也无法赶得上,他就是死也绝不可能成为父亲和祖父那样顶天立地的人物。

顾成泷思绪翻飞乱走,不多时竟是想到了今天的事情,他想到五叔那决绝要分家的话,心里实在是难受,觉得倘若父亲或者祖父在,五叔肯定不会如此,是他不行,他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