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舔着嘴唇试图阻止亚历山大,不过看着闪身走进去的伯爵背影,他只好闭上了嘴巴。

房门缓缓关上,外面的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里很冷,一盏挂在高处铁灯架上的油灯微微晃动着,发出若有若无的摩擦声响,房间中央摆着个空空的铁床,床上的锈迹不多,有的地方还有些光滑,而有的地方则色泽发黑,让人不由怀疑上面之前沾染了什么东西。

房间里有股怪味,如果仔细辨别会发现那是混合着恶臭和近似酒精的味道,不过亚历山大知道这不可能是酒精,那么很可能就是某些北方寒冷地区的德意志人喜欢喝的烈酒了。

吉娜坐身后不远处的一把木头椅子边的桌上摆放几本书和一些手稿样的东西,很显然她正在抓紧时间学习,看着亚历山大,她向后退出几步靠在桌边,目光里闪着戒备和疏远。

“我想那应该是解剖的图例是吗?”亚历山大远远瞥了眼桌上的一些图画随口问,看到吉娜要赶紧把那些手稿收起来,他走过去顺手拿起了其中一张画着人体内脏的图纸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个人是发炎死的?我猜他死之前一定很痛苦,高烧不退是吗?”亚历山大随口问着,看到吉娜露出意外的神色,亚历山大指了指图上明显画得要比正常器官肿大许多的肺部“这里应该都烂了,说起来我很奇怪你整天接触这些尸体,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被感染,真是奇迹。”

“这不是现在的,”吉娜顺着亚历山大的话解释“这是很早之前曾经在帕威亚爆发的一场瘟疫时候留下来的手稿,不过当时很多人的确受到了感……”

说到这里吉娜忽然停下来盯着亚历山大,同时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你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对吗?”

亚历山大不以为意笑了笑,他在房间里随意走着,看着那些摆放在桌上和挂在墙上的稀奇古怪的工具,想象着它们的用途,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不要奇怪,并非只有你们才懂得那些看上去很神秘的东西,虽然我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说到这亚历山大走到铁床前打量了一下“可我知道你们是在做解剖尸体对吗?”

看到吉娜先是稍显意外,接着默不作声的神情,亚历山大点点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教廷还没有找上门来,你们真的以为教廷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亚历山大说着向吉娜笑了笑,找了把干净椅子坐下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或许对帕威亚大学的其他人来说即便迁到比萨,可他们依旧能进行他们的研究,甚至就是医学院也未必不能再继续学习,可是对你来说,那里就像是个牢笼,你可以在博洛尼亚专心学习是因为博洛尼亚的风气能够为你提供足够的保护,而你能来帕威亚学习,只是因为这里虽然也有很多令人不快的东西,可至少还能让你继续完成学业,可是如果回到比萨,那里的风气和习俗,是绝对不能容忍你这样的女人的,那样你势必要被迫停止学业,甚至如果你坚持学习还有可能会遭遇到某些威胁,对吗?”

吉娜默不作声的听着,她并不出众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上去神色有些沉重。

“你希望完成学业吗,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亚历山大的话让吉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她看着亚历山大的眼睛,过了一会转身从桌上拿起那一沓文献稿纸:“这是医学院以往的授课记录,这些东西我以往是根本看不到的,其实即便是最简单的一些文献我都被拒绝查阅,那些老师甚至直接说我是在自找苦吃,因为他们不相信女人能学习真正的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