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梅齐微微有些意外,他听出来亚历山大似乎与路易十二还是熟人,这让他不禁心里一动,毕竟他正在打着什么念头,现在忽然听说这两人是熟人,那么不论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诺尔梅齐都觉得应该谨慎些了,毕竟这年头谁也说不清楚谁和谁就从朋友变仇敌,又从仇敌变成基。
“告诉路易如果他还记得当初他为什么冒险去西西里,那他就应该懂得如今的那不勒斯是不能落在阿拉贡人手里的。”亚历山大并没有打算瞒着诺尔梅齐当初他是怎么见到路易十二的,毕竟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既然连当时身为奥尔良公爵的路易自己都不在乎可能会身份暴露,他当然也没有必要为他隐瞒这件事,甚至如果不是担心引起路易的不满,他还想大肆宣扬一番,至少让斐迪南知道知道那位法国国王都对他的西西里干过什么。
不管怎么说,诺尔梅齐在两个身高马大的巴尔干人的陪同下一起上船,然后离开了那不勒斯。
而亚历山大也没有闲着,就在他安排诺尔梅齐去找法国人的同时,他派人给另一位老丈人送去了一封信,在信里他先是表示了教皇对同样支持马希莫成为枢机这件事上的感谢,这说起来也是亚历山大六世和老罗维雷之间难得意见相同的几次奇迹之一,然后他把关于阿拉贡人可能试图染指那不勒斯的消息巧妙的告诉了教皇。
当初贡萨洛在进入罗马后对亚历山大六世的公然羞辱如今还历历在目,甚至很多罗马人还时不时的把这件事拿出来当做笑料和谈资,亚历山大相信教皇对这个不会不有所耳闻,而且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忘记那种当众受辱的羞耻和愤怒,所以亚历山大捉摸着如果教皇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能会搅风搅雨的好机会的。
这样一来,法国人与教皇的破坏将会成为阻挠斐迪南舒舒服服达到目的的障碍,不过一切的关键还是那不勒斯。
在把诺尔梅齐送走后亚历山大突然以王妃任命的那不勒斯守城官的身份检阅了科森察掷弹兵,看着那些虽然队列和装束还不能和猎卫兵相比,却已经显示出于以往其他军队截然不同风格的掷弹兵连,亚历山大在为箬莎的表现暗暗喝彩的同时,他也在构想着接下来的步骤。
不过一个坏消息却多少破坏了他的计划,腓特烈国王的病情加重了。
在亚历山大的计划中,腓特烈是不应该这么快就死的,因为如果这个时候由阿尔弗雷德继位虽然看似完全掌握了那不勒斯,但是由此产生的种种权力更迭却会消耗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一个病恹恹的腓特烈才更符合如今那不勒斯新旧势力暂时妥协,然后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变故的局面。
所以腓特烈的突然病重让亚历山大有些恼火,不过他却又不能因此责怪谢尔,毕竟对谢尔来说摆弄毒药这勾当原本就不是他的专长。
亚历山大赶到王宫的时候,一群人正围在国王的寝室外议论纷纷,看到他的出现人们就立刻闭嘴不语,让出道路。
亚历山大也顾不上搭理这些人,他直接穿过人群走进寝室,刚一进门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这让他不禁暗暗摇头,这样的环境就是个健康的人都可能会生病,更何况是病人。
那不勒斯大主教又来了,不过这次已经没有王后再阻止他做好为国王做临终忏悔准备的喧闹,房间里人不少但是却都没有开口,即便是大主教也只是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不住喘着气的腓特烈。
阿尔弗雷德也来了,他的眼窝深陷眼圈发黑,目光时而在妻子身上停留时而又望向旁边其他人,当看到走进来的亚历山大时,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晃晃脑袋后他又露出了疑惑神色,似乎一下子忘了话题。
亚历山大有点责备的看了眼箬莎,他不知道箬莎究竟给这个倒霉王子喝了多少掺了那种叫蒂厄托罗斯药草饮料,不过从他那恍惚的神态看,估计箬莎手里的存货都便宜这位名义丈夫了。
蒂厄托罗斯,也就是洋地黄,会引发老年人的心率加快,如果服用过多甚至会导致当场心梗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