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泽尔转着身子对两边的人大声吼叫,可城墙上除了他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声,再也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
“凯泽尔,完了。”
一个站得远远的骑士微微摇头,正是这个人当初违抗箬莎的命令,下令打开城门放收税官的人进入城堡,可是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而这个后悔和所谓良知无关,就和当初他其实只是希望能从箬莎与凯泽尔这对正统与更正统的兄妹之间选择能从谁那里得到更多好处一样,现在他也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后面,任由凯泽尔一个人面对那些正缓缓向他逼去的士兵。
当看到城墙上凯泽尔的旗帜黯然倒下时,箬莎轻轻叹口气,她仰起头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比平时更加端庄高贵,她知道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然后她回头向马车里的父亲看了一眼,接着对陪在马车旁边的伯莱里低声说:“伯莱里,我们回家了。”
伯莱里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迎着箬莎的目光,他咬着嘴唇缓缓点头:“回家了小姐,我们回家了。”
1496年8月,在那不勒斯的科森察领地,发生了一场由科森察伯爵的儿子凯泽尔发动的试图推翻他父亲,篡夺伯爵权力的叛乱,这场没有持续多久的叛乱很快就被平息下去,原本作为继承人的凯泽尔成了囚徒,等待他的是即将被剥夺所有权利,而后囚禁一生的命运。
和凯泽尔的命运相反,他的妹妹科森察的箬莎在这场突然爆发的叛乱中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和受益人,当匆匆赶来的科森察教区主教宣布箬莎·科森察将作为科森察领地的合法监护人后,很多人的目光开始投向这个之前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的小女孩。
只是不论是凯泽尔的叛乱,还是箬莎成为领地监护人,这些在如今纷乱迭起,到处都是漫天战火的亚平宁半岛上实在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就是在那不勒斯,这件事也只是略微引起波澜,然后很快就被忘却。
进入9月的那不勒斯,真正令人担忧甚至不安的话题,是饥荒!
那不勒斯人已经不记得上一次闹饥荒是什么时候了,慷慨的地中海为那不勒斯提供了足够的各种海鲜美味,而且四通八达的道路也让他们总是能很快从其他城市得到足够的粮食,所以饥饿对那不勒斯人来说已经很久之前的事,特别是对贵族们来说,饥荒永远只是停留在书本上和讲演家们的煽情故事当中的东西。
但是,突然之间,饥荒就降临到了那不勒斯!
没有任何征兆,市面上的酒忽然变得比平时贵了很多,然后是蔬菜和水果也变得越来越难买,如果说这些都还没有太大的引起注意,当原本平时只值十分之一个银基尼的大木板拌肉面包居然要用四分之一个基尼才能买下来时,人们终于开始恐慌了。
食物是任何时代都不能或缺的东西,人们也许可以忍耐因为遭遇冰雹葡萄欠收,葡萄酒变得比平时贵几倍,也可以忍受因为海上遇到风暴吃不上鲜活的鱼,可当面包的价格开始向上不停攀升时,恐慌就不可抑止的在人们当中蔓延开来。
而这个从一开始就来势汹汹的饥荒潮,甚至不等很多人做出反应,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就又跟着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