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便只有河间郡王了。河间郡王有能力,但陛下不要忘了,当年太上皇削其兵权是为什么。当年的事情,他难道心里就没有怨恨吗?如果陛下把兵马都交给他来节制。如果他造反,挥军直奔关中,则长安、洛阳危在旦夕。而且,河间郡王领军半生,朝中武将三成出其帐下,如果他振臂一呼,陛下!情况难料!”
李世民笑了笑,道:“朕若另有人选呢?”
“陛下说的是李牧!”高公公更急,道:“陛下,您千万不可做此想啊!”
李世民挑了挑眉,道;“这倒是奇了,朕记得你与李牧关系不错,常常为他说好话,怎么今日却改了口风。说起他的坏话来了,朕信任李牧,你这阉人,不必多言。”
“陛下,臣也信任洛阳侯。”高公公斟酌词句,却掷地有声,道;“信任归信任,但却不可用来尝试人心啊!李牧何人?其天纵之资,陛下心中有数。如果陛下放手让其施展,他或可、不,老奴相信,他一定能创造奇迹。但之后呢?陛下,人的野心,是随着环境和形势变化的。如果李牧击败了西突厥,他的声威将可能超过陛下!陛下翻翻史书,功高盖主者,不造反的少!他们可能不想造反,但是他们怕君主猜疑,为了自保,他们也不得不那么做!”
“陛下现在能容他,或者说李牧自己觉得能容于陛下,是因为他懂得分寸。他从来只是捞钱,建设,却几乎不碰军权。这是给陛下的定心丸,也是给自己的护命符。如果他掌控大军,陛下难道能安枕无忧么?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即便他不反,陛下也容不下他了。”
李世民仔细打量高公公,好一会儿,才道:“朕倒是小看你了,高干,你也有将帅之才啊。”
高公公闻言道;“臣跟了陛下将近二十年,近朱者赤,再笨也学会一点。”
“但是啊,你小瞧了一个人。”李世民笑了一声,道:“你小瞧了朕!”
“朕是曾怀疑过李牧,但朕最终没做下错事。”月光洒在李世民的背上,显得更加高大硬挺:“朕现在越发的清明,无论李牧如何做大,甚至他有朝一日,割据为王。朕都不会后悔,这江山毕竟还姓李。而且,李牧若为政一方,那是百姓的福分。如果当年李建成有这份能耐,朕也断然不会不服他。可惜,差得太远!”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道:“给朕拟旨,令,侯君集坐镇江南,麾下两万将士不得擅动,等候朕的旨意。封,洛阳侯李牧为镇国公,尚书令,加骠骑大将军。赐‘如朕亲临’金牌一枚,代行王事。所有西边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决断。”
高公公张了张口,道:“老奴明白了。”
李世民想了想,又道:“让李靖制定攻城计划,各路将军立军令状。三个月内,若攻不下辽东城,朕要军法从事了!”
……
李世民的旨意还没到,李牧已经做准备了。或许这就是君臣之间的默契吧,李牧这些日子一来,没少听御史们的废话。他们说李牧有不臣之心,想要趁机造反。但李承乾不信这些话,魏征也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万兵马,这是跟李大亮激烈争吵了三日,他能给出的最大人数。李大亮在李牧的强势逼迫之下,终于肯答应,先聚拢各地府兵拱卫京畿,把屯卫替换出来,让李牧带走,去定襄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