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早想到这点,也想出了解决办法,道:“首先要明确的是,新政的主体大于分支。也就是说,分土地到每个人这个政策,是必定要贯彻的。而这些应变之法,不过是权宜之计,此为一。”
“其二,既然鄮县特殊,那么土地收归集体入股,也必须得执行。但在变通之下,还有变通。比方说,张三就喜欢种地,不想去码头。那么容易,他的土地收归了集体,他会得到一份租金。他也可以无条件作为农场的员工,参与耕种土地。再以自己的劳动,赚取一份报酬。这样算来,他也并不吃亏。如果他能勤勉些,甚至比自己耕种自己的地赚的更多。”
“原来如此。”王瑞心悦诚服,施礼道:“侯爷惊才绝艳,小人敬服之至。”
“还有谁有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李牧看向后面站着的百姓,把提问的机会给了他们。
“小人,小人有个疑惑。”一个白发老者站了出来,众人给他让路,显然这个老汉,在百姓之中威望颇高。
李牧的目光缓和不少,问道:“不知老者有什么疑惑,但讲无妨。”
“侯爷——”老头要跪倒,被李牧扶了起来:“老人家不必拘礼,本侯也忙得很,直接开门见山就是。”
老头听李牧这样说,便也不坚持,开口问道:“侯爷,老朽只有一个儿子,和老伴儿的身体都不好,儿子要留家照顾我们,便是侯爷刚才说的,不想去码头干活的人家。您说留在农场,可以赚取另一份收入,却不知这收入是如何算的啊。老朽不敢质疑侯爷,只是侯爷必然不能长久留在鄮县,实在是怕——”
老头没继续说下去了,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怕李牧走了之后,本地乡绅会阳奉阴违。
顾思之等人听出了意思,纷纷对老头怒目而视。李牧余光瞥见,冷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变得和善了起来。
“老者不用担心,且听我把话说完。”李牧继续讲解:“方才说了,把土地承包给农场,这农场称之为‘职工农场’,那么,什么是职工农场呢?”
“这里面要引入一个概念——”李牧写下了两个字‘公司’,顾思之等人眼前一亮,而跟老汉一样的百姓,却显得很迷茫。事实上,公司这俩字,在江南几乎没人听过,顾思之等人会知道,是因为他们对北方门阀的关心,大唐矿业,大唐盐业等公司,在初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搜集了相关的情报了。
“公司,简单来说,就是一伙以统一目的而聚集在一起的团体。而职工呢,就是在公司里工作的人。把农场当成一个公司,每个参与农场工作的人,都是这个公司的一份子。而干活多少,怎么界定呢?”
李牧又写下两个字,道:“工分。”
“每一天,农场都会有很多活儿要做。每个活儿,视难度不同,都会对应不同的工分。你把这个工作完成了,通过合格了,就能拿到这个工分。大家伙不用担心,万一自己把活儿干了,却得不到工分怎么办。我已经设计了一个完善的统计方式,乃是多人交叉统计,不会出现一人把持的情况。就算能买通一人,但总不可能买通所有人吧?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我做这件事也太失败了——”
李牧笑了一声,道:“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就闹起来。闹到让我知道,所有的损失我一人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