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黎明的曙光拨开黑雾,李世民仍然兴致勃勃,他的嗓音有点嘶哑,看到冷清清的宫墙和疲倦的禁军、皇子、王公、外戚、大臣等,抖擞精神,对李牧道:“讲武的校尉要赏,你也要赏,你这个差事办得好,朕满意又痛快,说罢,你要什么?”
李牧道:“臣就算了,也不缺什么,不知陛下打算赏赐讲武堂什么?”
李世民心情好极了,略带疲倦地道:“所有的职官品阶晋升一级,赏万金。至于校尉,朕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牧心里腹诽,万金就是一万个铜钱呗?一千文一贯,万金也就是十贯钱。您老是朕不知道讲武堂的职官们薪水是多少啊,十贯钱也拿得出手?
不过苍蝇腿儿再少也是肉,别说十贯,一文钱李牧也不嫌弃,道:“给校尉们封官进爵不合适,他们有自己的前程,该他们自己去建功立业,凭着一个校阅就封官许愿大为不妥。不若这样,他们既是天子亲军,陛下总得给他们赐予一个名分,不如打制纹章,让他们日夜佩戴,以示尊崇如何?”
李世民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不过,这纹章如何制作,从前也没有先例啊!”
“臣早已帮陛下设计好了。”李牧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上面有他用炭笔描绘的图形:“陛下请看此物,这个东西叫做肩章,分为金银铜三种颜色,区分等级。每一个大的等级,又分几个小的等级,一道杠就是一个等级,这两把交叉的直刀,表示了军士的种类,弓箭就代表弓手,刀就代表步卒等等,观之一目了然。”
李世民打了个哈欠,熬了大半宿,岂能不困倦,伸手把李牧手里的绢布抄在手里,道:“好,朕好好看看,回头给你明旨。”
李牧谢了恩,李世民道:“你也累了,回家歇去吧,高干,去,安排车辆送李牧回去。”
一下清净下来,李牧纵是年轻,也有些熬不住了,一上马车,又困又饿,迷糊地打起了盹儿,听到街边有卖汤饼的,李牧努力睁开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元宝丢出去,买了一碗汤饼啼哩吐噜地吃了,他以前在工部的时候,经常会吃西市的汤饼,但自打创办内务府,折腾这一年,好像很久没有尝过汤饼的滋味了,吃了一碗,倒是颇多回忆浮现。
狂欢的人群散去,街道上遍布的垃圾。李牧从车帘里往外看,愤愤然道:“城管大队怎么还不上街,逮住这些丢垃圾的,先打五板子再说,老百姓的综合素质,还是有待提高!”
心里想罢,精神立即得到了升华,仿佛天下一切美德都附身在体内,有一种登高俯瞰芸芸众生的成就感;随手将装汤饼的碗筷丢出去,摔成一地碎渣,李牧心满意足地斜躺在车厢里的软垫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的家,不知道是谁扶着他进了寝室,反正等他醒来时,已经睡在了金晨的房里,鞋脱了,衣衫也换了,他伸了个懒腰,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呀一声,但又是双眼迷茫,还是没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那边金晨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双手递给李牧,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地笑道:“这是怎么了?忘记啥事儿了?”
李牧喝了两口醒酒汤,道:“我就是觉得,今天我好像有点事儿还没做,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金晨拿着帕子帮他擦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用处,这会儿办不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