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一头雾水,道:“大哥,你心里又眉目了?”
“自然。”李牧自信说道:“在长安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布局了。今天你没看到那么多的商贾来给我接风么?这就说明,见了成效了。现在应该着急的,可不是咱们。”
独孤九听得更糊涂了,疑惑道:“大哥,你到底布局什么了?”
“我给你说说啊。”李牧对独孤九,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掌管着锦衣暗卫,若非最信赖的人,李牧也不会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上:“通常想要控制一个人,让这个人为我所用,有这么几种手段,四个字可以概括之,恩、义、权、财。”
“恩,比方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欠我一条命,你要饿死了,我给你一碗饭吃,诸如此类,都是恩情,你欠了我的情,当我有需要你做的事情,你自然得来报恩。继嗣堂控制那么多门阀商贾,恩算是一种手段,但你要明白呀,这世上多得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继嗣堂要想靠施恩的手段控制这么多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义,便如你我,结拜的兄弟。义之所在,自然一往无前。但那么多人,总不能都拜把子吧?这个就更不可能了。”
“权,这算一项。在继嗣堂中任职的人,手中的权力是很大的。”
“但最红要的,还是‘财’。”李牧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利不起早。继嗣堂控制这些门阀,商贾最大的手段,便是可以帮他们赚钱。有了钱,家族能够繁衍,门阀可以长盛,谁也别装什么清高,没钱是不成的。”
“以前朝廷在这方面是缺失的,对待商贾也不够重视。在百姓和商贾眼中,朝廷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被他们轻贱就不错了,怎么敢轻易地接触呢?继嗣堂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相比朝廷,他们更加平易近人。而且有门阀和大族的支持,消息的掌控上,也要更胜一筹。哪个地方产什么,谁家需要什么,消息汇总到继嗣堂,牵线搭桥,交易就成了。久而久之,大家便离不开了,毕竟有这么好的渠道,谁还愿意费心自己找销路呢?”
独孤九微微皱眉,道:“这不跟内务府做的事情是一回事儿么?”
李牧笑了一下,道:“你这么说,也差不多。只是目前,内务府的规模,还要比继嗣堂小得多。”独孤九满脸惊诧,道:“内务府算得上是举国之力了吧,怎么还比继嗣堂小得多呢?”
李牧捡起地上的树枝,花了一个大圈儿,在圈儿里头又画了一个小圈儿,道:“这小圈儿就好比是长安城,大圈儿是整个大唐,内务府虽然看起来红火,但所影响的范围,也就是长安城附近,外加上对外的贸易而已。长安城再大,不过百万人,整个大唐的人口,可是有两千多万。对外的那点贸易,跟大唐境内的贸易总量相比,也是近乎忽略不计的。”
“突厥那边的贸易,说起来是叫帮扶,咱们赚不到什么,另外、吐蕃,西突厥,高句丽这些国家,咱们还得提防着,有的能卖,有的不能卖,问题多了去了。”
“而在大唐境内的贸易,完全没有这些问题。有些货物,只需过一趟运河,就能获利三倍。这些商贾,靠继嗣堂的渠道才能赚钱,你说他们心里会向着谁?”
独孤九皱眉道:“可是,他们现在还是服软了呀,白天的时候,洛阳城的大商贾们,不也都出来给大哥接风了么?”
“他们不是真正的服软。”李牧笑道:“他们心里真正怕的,是陛下的权势,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们是担心我会仗着陛下给的权势搅闹他们。如今我被封了洛阳侯,封地也是这里。陛下把洛阳完全交给我,我就是洛阳的土皇帝。他们拿我没办法,也赶不走我,只能对我妥协。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相安无事。明着给我面子,实则就像是把我当成了长安城的地痞无赖一样,交一点保护费罢了,这我心里都明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