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苟同!”长孙冲掷地有声道:“学生听到这句话有感,其实这世上的问题,能解决者并不多。万条溪流归大河,不同能力的人,只能应对不同等级的问题,便如我在内务府,一般的事务尚可处理,但若到了类似此次慈恩寺的事件,我即便发现了问题,也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有勇气、决心或者能力去解决它。一定得恩师亲自下场,方可解决此事。因为恩师的能力要强过我,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归结在恩师的身上,才能够解决。”
李牧摆了摆手,道:“可别捧杀我啊,这次是赶上我心情好,出来帮你一个忙。我是洛阳令,不日就要回到洛阳去,长安的事情,有陛下劳心。”
长孙冲笑了,道:“恩师不会不管的。”
“啥?”
“只要恩师看见了,就不会不管的。这是一种责任感,恩师是有大勇气,大智慧的人啊,不是遇事即躲,事不关己的懦夫。徒儿斗胆猜测,恩师看不惯和尚,便也跟这心境是有关系的吧。”
“呵……”李牧不置可否,心中却惊讶,长孙冲果然是精进了不少,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愈发的深刻了。搁在半年多前,二百多斤时候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的。
想到李泰也是减肥成功才写了《括地志》,李牧不禁疑惑,难道减肥还能补脑?只可惜自己没这个机会,两世为人,无论吃多少,都胖不起来。
长孙冲见李牧轻笑不语,便也不多说了。马车吱呀吱呀前行,师徒二人,各自想着心事。
……
工部尚书,仍是李大亮。这个一心上阵的将军,本来把希望寄托在李牧的身上,想着他有一日真正接管了工部,好请陛下把自己再调任军中,可惜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李牧要到洛阳去了。工部这一块儿,在李牧的改革下,俨然成了六部最有油水的衙门口了,陛下明显是要掌控在手中,不想交给勋贵或者门阀,自己两头不靠,又没有什么野心,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想来短时间内,是没可能调动了。
果不其然,在李牧走了之后,李大亮这个虚职变成了实职,每日案头都要摞起来都有两尺,李大亮又是一个细致的人,每一份公文都要仔细阅读,慎重批复,经常是吃过早饭,屁股一坐就是一天。
他也不是蠢人,也怀疑过手底下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感恩于李牧,想让自己难堪。但经过几日调查,他发现手底下这些人还真不是故意的,按照流程,这些文书都是必要的。否则一旦出了问题,责任无法划分。而李牧在管事的时候,为何没有这些文书呢,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老子没时间看,谁管的事儿出了问题,自己上吊,别浪费老子时间。
这样的话,也就李牧这样的人才适合说。任何一个衙门口的上官,都不敢做到这么嚣张跋扈。李大亮虽然是工部尚书,但也学不了李牧的这种做派。好在他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人,虽累了一些,也能够接受,且在深入的了解了工部的事务之后,也产生了兴趣,对营造之事,也没有从前那般抵触了。
“尚书大人,好久不见啦?”
听到这熟悉的轻浮语气,李大亮抬头,透过两摞公文间的缝隙,看到了李牧的脸。
俩人说是好久不见,确实也是。上次见面,还是李牧在去西域之前,转眼半年了,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