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最后一顿饭,吃得也是哭哭啼啼。虽然白巧巧和李知恩早就知道李牧要走,但自打在一起就没分开过,李牧突然就要远行了,二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若不是此去为了迎亲,她俩说什么也得跟着。这个年代可不比李牧前世,离得远也没关系,有手机有视频,这个念头,最怕的就是别离,多少人一次分别就再也见不着了。
李牧此行虽没这么大的风险,但毕竟也是两三个月的路程呢,想到两三个月见不着面儿,这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李牧又何尝能舍得呢?且不说成了亲的人食髓知味,便是白巧巧怀着孩子,就足够他牵肠挂肚了。但定襄是他准备好的后路,真正的大本营,他不亲自经营,总是放心不下。这一趟是必须得去的,不然万一有一天,跟李世民这儿闹掰了,连个逃跑的地方都没有,难道要全家老小一块儿的死翘翘么?
因此,即便心里头再怎么难受,他还是狠下心来,与妻妾作别。二女要送他,被李牧给拒绝了,不用想,送了一程肯定还有一程,这一程接着一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不如就快刀斩乱麻,伤心也伤得短点儿,否则拖长了,害得白巧巧伤心过度,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他可承受不来。
到了山谷的谷口,李牧怎么也不让二女送了。好说歹说,总归是哄住了,一行人放开马蹄,头也不回的急行一阵,直到回头也看不见山谷了,这才放慢脚程。此时距离长安也有三四十里地了,李牧对跟着的独孤九道:“你回去吧,记得我嘱咐你的话,我不在长安时,保护好我的家人,陌生的面孔,别让他们接近了。巧巧心善,又是个没注意的,千万照顾好了。她就是我的命,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万一出了点闪失,大哥我得死了。”
“大哥,你放心吧,除非我死了——”
“哎呀……”李牧摆手打断独孤九的话,道:“行了,什么死啊死的,都好好活着。其实咱们也不用这么生离死别的,多大点事,三个月一晃而过,春耕完了我就回了。我这回偷偷的走,就是不想跟这个告别跟那个告别,烦气,等你回去,见了长孙冲他们,就说不算他们不孝顺,是我偷着走的。让他们把自己的一摊子事儿办好就行了,等我回来,谁出纰漏了,不用我出声,自己滚回家——”
独孤九点点头,道:“我都记下了。”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似的,道:“对了,我这几天忙活自己的事情,还没问这新科的三甲,都授什么官职了,你知道么?”
独孤九从怀里拿出一份大唐日报递给李牧,道:“今天的报纸都刊登了。”
李牧把报纸接过来,展开,只见头版头条,便是说着新科三甲授官的,不止是三甲,进殿试得授官的都有,区别在于字体小了一半。
李牧让出了状元之后,常科和制科的三甲变为:常科,状元马周,榜眼韦湛,探花李寻欢。制科:状元秦怀道,榜眼马周,探花李寻欢。报纸上仍保留李寻欢的名字,是为了跟榜文对应,但谁都知道这李寻欢是谁了。
授官的情况则是这样的:马周,常科状元,制科榜眼,授门下侍奉,伴随帝侧,随时待命。所谓门下侍奉,是门下省的一个官职,为从六品上,倒是附和前例,品阶不高不低。但授官于门下省,就有说道了。门下省可是能见到皇帝的,而且还点明了伴随帝侧。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从这四个字看出皇帝对这位新科状元是多么的重视,马周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常科榜眼韦湛则逊色不止一筹,只授了一个礼部员外郎的职衔,不出意外,下一次科举的时候,他就能做个监考了。
而常科探花李寻欢,而是小字注明,他的常科探花是应了他的孝悌之义,追封其父了。联想到皇帝的圣旨,大家便也明白了,这探花的封官,顶了‘马邑伯’了。一个七品的官儿换了一个伯爵的追封,这等好买卖,怎么不落在别人的头上,坊间不由又多了几分羡慕嫉妒恨。
制科状元秦怀道,授官工部员外郎。看似是有点委屈,但谁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秦怀道是李牧的徒弟,工部是李牧的后花园,这很明显是皇帝做顺水人情,给李牧壮声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