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咬金忽然看向孙布衣,孙布衣瞧见程咬金这个眼神,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公爷,小的、小的说错话了?”
“哼!”程咬金冷笑一声,道:“孙布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评论李牧是否跋扈?”
“这……”孙布衣被噎了个结实,心道怎么有点不对劲,公爷的语气怎么如此阴阳怪气的,不是说他当殿与李牧翻脸了么?按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啊。
“你叔父曾是我的亲卫,战场上拼死护过我,对你百般的照拂,把你惯得没有了分寸。人,贵有自知之明。惹得起的,你怎么着都行,惹不起的,说一句都是罪过。”
孙布衣见程咬金生气了,大气不敢喘,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如今的逐鹿侯李牧,也是你这等人可议论的人物?”程咬金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这么跟你们说吧,他如今的势力,已远超老夫,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或许长孙无忌都不可比拟。你竟动了挑拨老夫与他的心思,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死?”
孙布衣后背已经浸透了,一声也不敢出。
他和王五依附于程咬金才能存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程咬金。说是程咬金的死士,也不为过。如果程咬金想要他的命,他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夫能混到今天,靠的是什么?能打?确实我挺能打,但比我能打的多了去了,罗士信比我能打多了,今日人何在?早死了多少年了!人脉广?王珪,太原王氏,天下门阀之首,论人脉,谁能及他?如今怎么样,被李牧几次三番整的多惨?心眼多?长孙无忌,心眼够多吧?还是国舅爷,又能如何?他有我豪富么?”
程咬金站起身来:“论勇,我不及罗士信,论人脉,我不及王珪,论心眼,我不如长孙无忌。但老夫一介武夫,能混到今日,也有我自己的独到之处。三个字,识时务!俺老程长了一双好招子,看得准!看人看得准,看势也看得准。十几年前,我看出天下大势在李唐,五年前,我看出未来大势在陛下,而今时今日,李牧大势已成。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未来的十几二十年,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跟他都斗不赢!”
一直没吭声的王五终于忍不住出声:“将军,是否对逐鹿侯过誉了,他毕竟还不满二十。”
“过誉了?”程咬金笑了一下,道:“王五,这么多年,你还是没长点脑子,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还成,论眼界,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李牧此子,哪里是过誉了,老夫认识他越久,越感觉他的神奇,也许袁天罡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有宿慧的神仙——”
“总而言之,不要与他作对,他要做的事情,咱们跟着就是了。”
跪在地上的孙布衣抬头看向程咬金,涩声道:“公爷,现在是他想砸了咱们饭碗。公爷,小人们不才,每年也能有数万贯的孝敬,可若按他所说,以后全都一起调派了,小人们就做不了主了,孝敬怕是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数万贯?”程咬金哈哈笑道:“你们呐,真真是眼界太窄了。你当李牧会在乎你们这几万贯?这点小钱他若能看得上,他就不是李牧了。老夫料定,进项只会多,不会少。万一真的少了,老夫也认了。他帮我建了马场,组织了马赛,每年二三十万贯的进项,还差这点小钱么?送给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