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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敬魏征酒,魏征也赶紧倒满,拿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李牧开口道:“诸公可知道,我与魏公时常争吵,但遇大事,我却十分推崇魏公的缘由么?”

这话等于是一句废话,但却也没人扫李牧的兴致,都等他自己说。

魏征也道:“这其中的缘由,老夫也想知道。”

李牧笑呵呵道:“那我今日便为诸公解惑,省得诸公猜得辛苦。”

李牧坐到魏征旁边,侃侃而谈:“我与魏公之间所有的矛盾,皆非个人之恩怨。这一点,想必诸公都不否认吧?”

众人一听,都点头,他们俩之间的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一桩桩一件件,确实不涉及私仇。

李牧又道:“再者,我非常欣赏魏公。有两点,其一曰:勇气。魏公之勇,冠绝朝堂。多少事情,无人敢开口时,唯有魏公敢言。其二曰:磊落。我与魏公相争,若我侥幸得胜,魏公从来都是认,没有一次狡辩的时候,从来不会采取下三滥的手段,这便是君子,大家相争,各凭本事,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像这一次……”李牧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扫视众人道:“……像这次的刺客,我心中有数,是奔着我来的。要不是我命大,正赶上陛下来这里做客,有高公公这样的高手在场,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或许今时今日,诸公就不是与我一起饮酒,而是在我的坟前吊唁了。”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变冷了。王珪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牧深吸了口气,道:“我今天摆下这席面,宴请诸公,便是想通过诸公之口,告知此事背后主使之人。今天我李牧并非是以德报怨,只是可怜无辜老幼罢了。我不需要任何人领情,也不要任何人情,他日再有相争,也不用谁让我,大家还是各凭本事。但若再有一次刺客的事,后果自负。”

话说到这儿,就有一些刺耳了。长孙无忌不知是生气了,还是好意提醒,道:“李牧,言重了,你这算是威胁么?”

李牧看向长孙无忌,洒然一笑,道:“国舅若觉得是威胁,那便当威胁来听好了。小子也不妨狂妄一些,凭今时今日我李牧的功劳,能力,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放眼朝野,何人敢轻视于我?谁想跟我掰一掰手腕,那就不妨试一下好了。还当我是刚入长安城的毛头小子么?”

一丝怒气从长孙无忌眼眸中闪过,但他没有发作出来,反而是笑了,道:“此言有理,今时今日,谁若把你当成毛头小子,也是朽木一根了。”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不过我相信,诸公是不会害我的,我说这些话,也不是给诸公听,是给那些只能躲在人后,惯用小人伎俩的人听的。我要再次申明,李牧不是不允许有敌人,也不会做用尽手段去铲除异己的事情。我喜欢魏公这样可敬的对手,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各凭本事,赢了认,败了也认。”

“陛下不是说了么,往后大唐要做到诸事有法可依,天下缘法而治。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咱们都遵纪守法,按规矩来。最好谁都别跳出规矩,要是打开了这个笼子,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谁搞死了,传将出去,该怪我手重,欺负人了。”

见李牧话语中又藏了机锋,长孙无忌担心他引起众怒,只好替他往回兜着,插科打诨道:“李牧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他就是说,大家不要做一些小人之举。李牧啊,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再有了。这一次陛下龙颜大怒,要不是仰仗你在陛下面前周旋帮衬,差点数万人性命不保,这教训还不够么?只要是不傻,心里都有数了。”